第116章 死於精盡人亡
若非是知曉這仵作沒真本領才說出那番話,恐怕金子卿要將他當做案件兇手之一。
“不是精盡人亡。”她出聲反駁。
盛怒中的仵作聞言轉頭,看到金子卿,他臉色更差幾分。
“你怎麼在這兒!官府後院的是重地!還不快滾!”他呵斥道。
金子卿不搭理他上前,垂眸看著地上屍體,確實臉色極紅潤,像是還活著。
“這是你能看的嗎?”仵作咬牙切齒,上前要拽她胳膊。
“別碰我。”金子卿冷聲道,目光凌厲警告對方。
仵作吞嚥口水,竟被嚇得後退好幾步,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畏懼個女人,當即更怒了。
“滾!”他咬牙,額角崩起青筋,眼看著又要動手。
吏官來時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他好不容易請來的外援,竟被如此對待。
人家真滾怎麼辦?
吏官也不顧身後某處火辣辣,他滑稽快步上前,指著仵作鼻子怒吼,“閉嘴!該滾的人是你!”
“大人?”
仵作不可置信,顯然沒想到會捱罵。
“金姑娘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她將代替你驗屍。”吏官整張臉極度扭曲,憤怒道。
此刻,仵作就算是再不甘心,想罵人也不敢開口,只能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
之所以不走,是想學金子卿驗屍手法。
他雖不想承認,但也明白自己與對方有著雲泥之別。
令人煩躁的仵作被解決,金子卿蹲在屍體旁,拿了帕子出來遮著手,檢視屍體口鼻,以及身上傷痕。
確實,這些都不足以致命。
金子卿眸底銀光閃爍,開啟靈眸仔細檢視,死亡時間太長,靈魂已經徹底消失。
她目光再次向下,忽然看見男人心臟處有黑色毒素,她立刻扳開他的舌頭。
與紅潤的面色不同,他舌頭上青紫嚴重。
“是死於中毒。”金子卿道。
說話間,靈眸收起。
她將那塊碰過死人的帕子放在他身旁,站起身。
“中毒?”吏官皺眉,萬萬沒想到。
仵作嗤了聲,“大人,千萬不能聽此女胡言亂語,你瞧瞧死者那面色紅潤的模樣,能是中毒嗎?”
他譏諷看著金子卿,心中已經肯定她上次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
但,吏官很信任她。
“若是沒中毒,哪個正常死者會面色紅潤?”金子卿反問仵作。
他被噎的當即什麼話都說不出,轉念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
“京中能讓人死後面色紅潤,看不出問題的毒藥應該不多,現在秘密去查賣毒之處,便能緝拿真兇。”金子卿道。
吏官聞言點頭,連忙派官兵換上便裝去找。
他從袖口中掏出二百兩銀票,“金姑娘,這是說好的。”
眼見金子卿將銀票接過,仵作當即瞪大眸滿臉不可置信。
“大人,您為何要給她?”
“我與金姑娘說好,她能偵破案件,我付二百兩。”吏官沒好氣道。
若非仵作實在無用,他也不用白掏這些銀子出去。
“您…咱們是自個人,您有問題找我,我只收二十兩便夠,您卻給這個女人二百兩,這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仵作滿臉痛心,彷彿給出去那些是他的銀子。
金子卿笑著將銀票塞入袖口中,“你有這個本事?”
聞言,仵作咬牙切齒,“案件真相還不得知,說不定死者並非中毒,你這二百兩銀子怕是還沒捂熱,就要還回去。”
他陰森森盯著金子卿,一副想讓她將銀子吐出來的模樣。
她挑眉笑容十分嘲諷,“那我們便走著瞧。”
“大人!有證據了!”官兵匆匆跑入後院,將藥單遞給吏官。
“根據查證,張丙辰新夫人在婚前幾日秘密購買此毒,服毒後確實會叫人面色紅潤,與活人看不出任何區別。”
吏官接過藥單,“快!速去抓人!”
仵作這下無話可說,臉色難看到極致。
“大人。”金子卿道。
激動的吏官聽見她的聲音,立刻回眸看她。
“想必今日之事您也能看出,仵作不專業會影響整體案件。”
知道這女人肯定不可能說好話,仵作忙道,“我並非不專業,只是不如你而已。”
金子卿不想搭理他,透過這句話足以看出,他對自個兒半點沒數。
她繼續道,“大人,您往後若是不想再白費銀兩,最好換個人。”
吏官深深嘆了口氣,“我倒是想換,卻也不知這京中還有誰會做仵作,再者查驗屍體無幾人能接受。”
“像金姑娘這般聰慧,有本事,又不害怕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仵作在旁聽著兩人這番話,氣得面部表情不受控制顫抖好幾下,恨不得用眼神瞪死金子卿。
可大人在場,他不敢出聲反駁。
這個時代確實有諸多弊端,金子卿仔細思考後由衷道,“大人,寧可將目光放在大夫身上。”
“懂些醫理知識,最起碼大夫能看出死者是否中毒,避免今日仵作硬要說死於精盡人亡之事,且年限高的大夫興許見過許多屍體,便不會再害怕。”
這番話倒是說的極有道理,吏官眼前發亮,“確實,我怎麼沒想到!”
“金姑娘果真是厲害,我這二兩銀子花的值!”
“您覺得值便好。”金子卿道。
她沒什麼旁的要說,便與吏官說了聲後離開。
吏官讚賞看著她的背影,琢磨著過會兒就去找大夫,開的銀子多些,一定會有同意的。
他不怕花的銀子,就怕審不好案件。
“大人,那金子卿對我懷恨在心才胡言亂語,您萬萬不可相信啊,此女實在陰毒。”仵作憤怒道。
吏官這纔想起他,當即轉回身拉著臉,“你今日便將東西盡數拿走,仵作之位我要另選他人。”
見他當真被金子卿幾句話說動,仵作不可置信,“大人,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結果只是外人說幾句,您竟要…讓我走人!”
吏官冷哼一聲,不欲再與他多說,直接拂袖而去。
仵作心已沉到谷底,知曉大人這時厭惡了他。
金子卿!仵作將這三個字在心中細細咀嚼!他絕不會放過她!
而吏官此時則是在感嘆,此女只能交好,萬萬不可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