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卿如願搭上了金老夫人脈搏，脈象沉穩有力，一把年紀身體卻很是康健。

    可為何會昏迷？

    靈眸再次仔細觀察，金子卿目光猛然定住，落在金老夫人五指尖點點黑氣上。

    “不要……殺我……囡囡走……”

    金老夫人口中忽然說話，嬤嬤在旁解釋，“老夫人路上也會忽然冒出幾句，我以為是要醒，但一直都沒醒。”

    這是被夢魘住了，十指連心，這黑氣實在刁鑽。

    若非金子卿找到黑氣，金老夫人定無法清醒，在痛苦夢魘中不能進食被迫結束生命。

    好狠毒的害人法子！

    金子卿二話不說挑出銀針，起身點燃蠟燭，將銀針放在火苗上消毒，又用靈力包裹。

    坐回病床邊，她全副心神都放在穴位上，屏息凝氣要下針。

    可就在這時金雲夢忽然驚呼一聲，金子卿手上穩穩當當將銀針插入穴位，回頭瞪她。

    “不想害死祖母，就小聲些。”

    此刻，金子卿渾身上下氣勢駭人，讓在場眾人都覺逼仄，不敢再造次。

    “我…方纔摔倒之處忽然疼了下，並非故意要害祖母。”金雲夢怯懦解釋。

    金子卿冷冷回頭，繼續抽出銀針再次扎穴。

    金雲夢臉上滑過抹氣急敗壞，沒想到賤人手竟如此穩。

    可惜了，不能害她親手殺了金老夫人。

    扎穴的同時，金子卿眸中銀光越發濃烈，引導著靈氣來到金老夫人指尖，將黑氣往上帶。

    此物只能從口鼻中出來，是以帶黑氣過程極其漫長，半點都不能分神。

    好在，這次沒人忽然說話。

    看黑氣來到胸前肋骨位置，金子卿鬆了口氣，用袖子擦掉額頭汗珠，為金老夫人施最後一針。

    充足靈氣將黑氣往體外逼。

    “誰叫的大夫？”

    提著藥箱的大夫邁步進入屋內，見到這麼些人還愣了下。

    “小女正在診治，勞煩您且先等等。”金肅生溫聲道。

    巨大打嗝聲響起，眾人都看向金老夫人，他們看不到黑氣，唯有金子卿能。

    她手在空中一抓，將黑氣捏入掌心中，又用靈氣揮散它。

    金老夫人已完全清醒，她眼眶通紅上手抓住金子卿，“囡囡，多虧了你。”

    看到病人已經好轉，大夫眼睛放在金子卿身上問，“那位可是名動京城的金大夫？”

    除她之外，京中無別人這般年輕，又這般厲害。

    “正是。”金肅生笑著頷首，眸中溢位幾分驕傲。

    “既有金大夫診治叫我做什麼，多此一舉。”大夫吐槽道。

    這話說的實在一針見血，金肅生笑容緩緩消失，尷尬清了清嗓子。

    大夫自然不曉得，也不會搭理丞相府中齟齬，他只道，“出診費記得付，我便先走了。”

    看著大夫離開，即便心中不服金珂還是喃喃，“她倒還真有些本領。”

    聞言，金雲夢牙齒緊咬著唇中軟、肉，痛感伴隨血腥味在口中擴散開，嫉妒愈發濃烈。

    金良則是若有所思看著金子卿，眸色深沉精明，但轉瞬間又恢復平日裏的純良模樣。

    看嬤嬤已經扶著金老夫人坐起，金肅生上前擔憂詢問，“娘，你好些了沒？”

    老夫人抬起眸子看著他，唇角扯出抹嘲諷冷笑，“一把老骨頭，只是鬼門關內撿回了條命而已。”

    “我還得好好謝謝金丞相，若非你沒再阻攔囡囡，哪兒有我現在的清醒？”

    這陰陽怪氣的，金肅生臉色訕訕，“娘，我只是怕她治不好您，還會讓病情雪上加霜。”

    聞言，金老夫人呵了聲，不再看他悠悠閉上眼睛，“方纔那位大夫都說了，我們囡囡名動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醫術了得？”

    “行了，你們都出去，只留囡囡在房內陪我。”

    金老夫人擺了擺手，一副很是疲憊的模樣，金肅生自也不好再久留。

    房間門被關上後，老夫人這才抬起眼皮子，面上再度揚起笑容。

    “囡囡方纔真是有魄力，我即便看不著，也能想到你的模樣。”她誇讚道。

    金子卿皺眉，“祖母能聽著？”

    她本以為金老夫人是被夢魘住了，現在看來不像。

    “也不知為何，在馬車上便覺昏昏欲睡，突然在陌生處清醒，有許多看不清面容的人追著我們祖孫。”

    “我雖能聽著外界聲音，卻無法做出任何迴應，還得在夢中奔跑，可叫我累死了。”

    提起那些場景，金老夫人喘氣拍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真是不容易。”嬤嬤也道。

    金子卿臉色卻越發難看，肯定金老夫人此次夢魘絕對是有人特意而為，而且此人心腸定黑極了。

    可老夫人平日深居簡出，沒理由有仇家。

    “祖母，你這是中邪，可記得在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金子卿問道。

    金老夫人仔細回想，喃喃，“臨走時在寺廟後院見著了個和尚，他…他…”

    “哎呦，我這頭怎麼那麼疼？”

    說到一半的金老夫人用手捂腦袋，不停倒吸涼氣。

    金子卿忙道，“祖母莫要再想，就不疼了。”

    金老夫人喊痛聲停止，面帶疑惑，“我腦子裏似乎少了什麼東西，還不能深想，這是怎麼回事？”

    記憶缺失，金子卿開啟靈眸，仔細注視老夫人的頭，沒有任何外傷。

    她又握住老夫人的手，靈眸隨著身體中每一絲脈絡來到頭頂處，進入識海。

    探查完畢，金子卿猛然睜開眸，美眸中一片冷意。

    祖母記憶被抹除過！

    “怎麼了？我可是生了大病？”金老夫人忐忑詢問。

    金子卿回神搖了搖頭，儘量讓臉上表情好看些，“沒事，祖母放心，你只要休息幾日便能完全大好。”

    “你先好好睡覺補精神，我去處理些旁的事。”

    金老夫人鬆了口氣點頭，慈愛笑著看她離開。

    金子卿走後，嬤嬤攙扶著老夫人躺下，自個兒坐在床邊感嘆。

    “今日若非大小姐，恐怕您真要凶多吉少，中邪普通大夫可治不了。”嬤嬤道。

    金老夫人點頭，滿臉欣慰，“囡囡成長為今日這般模樣，她娘若在天有靈見到，便也能瞑目了。”

    想到那個英姿颯爽，不被世俗拘束的女子，兩個老人都心中難受。

    那般好的人，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