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愁容滿面。

    正因為青年的父親救過自己，他纔會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

    可現在……

    鍾叔痛心地看了青年一眼，重重嘆了口氣，跟著夏炎的方向離開。

    其他人不情不願地跟著。

    ——不是他們想跟，而是不得不跟。

    山與江手裏拿著武器，殺氣騰騰地跟著後面，讓他們不得不走。

    先前被山踹飛的人，此時也被人拎著衣領，慫兮兮地跟著。

    祭臺上。

    夏炎孤身獨立，面色嚴肅。

    他負著手，目光冷冽地看著臺下的人。

    在他身前不遠處，站著花與那位受了欺負的小姑娘。

    對面，則是滿臉害怕的青年。

    青年旁邊站著的是他的幾個狐朋狗友，以及鍾。

    鍾連頭都沒抬，臉皮臊得通紅，恨不得找地地縫鑽進去。

    夏炎側身，讓出身後的圖騰。

    這是代表上蒼的圖騰。

    在這個圖騰前，不可以說謊，否則就要接受上蒼的懲罰。

    對於這些視信仰如性命的人，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不止是青年，他的狐朋狗友也嚇得兩股戰戰。

    他們臉色慘白，要互相扶著才能站穩。

    “我再問一遍，你們看著上蒼來告訴我，你們自己先前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們沒有做過不道德事。”夏炎指著圖騰，擲地有聲。

    花率先站出來，直視著圖騰，大聲起誓：“我發誓，我先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如果有一個字虛假，就讓我死於野獸之口，永遠得不到上蒼的原諒。”

    底下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正抹著眼淚的小姑娘也嚇了一跳。

    她抬起頭，詫異地看向花。

    花的誓很重。

    放在未來，約等於死後不超生之類的毒誓。

    一但如此起誓，天然就能得到大家的信任，也無形中給對方的施加了壓力。

    她說完，轉頭看向青年，挑釁道：“你不是說是她勾引你嗎？來啊，當著上蒼的麵你再說一遍。”

    她就不信了。

    這個畜生，還真敢當著上蒼的麵胡說八道。

    花猜得不錯，青年不敢。

    不僅他不敢，先前還叫囂得厲害的人，此時也不敢了。

    他們根本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與花誰說的是真的，一目瞭然。

    夏炎冷冷地看著他們，道：“他們幾人騷擾婦女，事後嚴肅違反了部落條規，按規矩，重責一百棍，扔出部落，永遠不許他們再回來。江，你來行刑。”

    “好。”

    江應了一聲，接過族人遞過的棍子，朝青年走過去。

    江渾身肌肉飽滿有力，一看就很有力量。

    青年嚇得臉色慘白。

    他不住地往後退著，搖頭著大聲拒絕：“不要，不要！你們不可以這麼對我！”

    江充耳不聞。

    他拿著棍子，繼續往前逼近。

    青年嚇得眼淚直跳。

    他轉頭去抓鐘的手，祈求鍾可以救他。

    但鍾抬頭看了夏炎一眼，在夏炎威嚴的目光下，羞愧地低下頭。

    “孩子，認錯吧。”

    鍾朝著夏炎深深地低下頭，道：“巫，請你留他一口氣，並允許我帶他離開。”

    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有部落會收留他們。

    就算沒有，他也可以陪著一起流浪。

    就當是報答他父親的救命之恩了。

    夏炎看著他，想了想，答應了。

    鍾感激地看他。

    青年卻急了。

    他向來囂張慣了，此時也毫不收斂，照著鐘的後背就是一腳，險些沒把人踹祭臺下去。

    “你這個老東西，虧得我爹捨命來救你，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你不僅不幫我說話，還想看著他們打我？你就不怕我爹半夜從地裏爬出來掐死你！”

    罵完鍾，青年反倒不怕了。

    他轉過頭，倨傲地摸了把發，嗤笑道：“沒錯，我就是摸她屁股了怎麼了？女人不就是拿來讓男人摸的麼，我摸她是看得起她。要在我們部落裡，我看中的人，就是當衆睡了，她還得感謝上蒼讓我看中了她。”

    一句句的話，聽得炎石部落的人義憤填膺。

    江走上前去一棍子打在青年背上。

    青年發出一聲慘叫。

    接著就被江一腳，死死按在地上。

    “你個畜生，你欺負人你還有理了？”雖然他們以前的部落，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將女人放到平等的地位上，但也從來沒讓人這麼羞辱過她們！

    這下子，整個炎石部落的人都憤怒了。

    夏炎看著他，冷聲道：“殺了。”

    這樣的人留著也是禍害。

    鍾趴在地上的身體一僵，狠狠閉了閉眼睛，不忍地別過頭去。

    卻不再多言。

    江道：“好咧。”

    殺畜生，他最在行了。

    甚至不需要動手，腳下微微用力，青年就被他踩斷了脊樑。

    不過片刻，他就斷了氣。

    “屍體扔出去，這幾個人為虎作倀，打五十棍，趕出去。”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命了。

    那幾人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地朝夏炎求饒。

    夏炎全當沒聽見。

    他們很快便被押下去，慘叫聲在眾人耳中響起。

    聽得眾人心頭暢快不已。

    等行刑完畢，這些人就被扔出了部落。

    等處理完這些人，夏炎將目光落到鐘身上。

    青年那一腳一點沒留情，將鍾踹得趴在地上，現在都站不起來。

    他感覺到夏炎的目光，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復又慚愧地低下頭去，像是不願意面對一樣。

    夏炎看著他，淡聲道：“鍾，你替他們作假證，包庇惡人，但我念在你是爲了報答他父親的救命之恩，給你兩條路選，要麼被趕出部落，從今往後自生自來，或者自己領罰。”

    至於是什麼罰，之前便已經講過。

    鍾一想到處罰的內容，臉色便是一白。

    可他還是咬了咬牙，決定留下來。

    不留下來，他又能去哪裏呢？

    他們的部落已經沒有了。

    自己一個人，沒有了部落的庇護，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想死。

    他需要留下來。

    “我領罰。”鍾說。

    夏炎點頭，轉頭看向下方的人。

    部落裡的人，除了巡邏與外出的，其他人全在這裏了。

    “趁著大家都在，我再強調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