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承認一半
仵作說完,眾人都沉默了。
就連剛剛還在大呼小叫的東郭擴土都沉默不語。
東齊的那些人,他當然明白都是怎麼回事,可是這個仵作做的事,也足夠英雄。
仵作放鬆下來,剛剛那個回憶的過程,讓他太過於痛苦。
“反正那個院長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也該明白當初我的喪子之痛,更加應該明白,他當初踐踏我兒子的生命的時候,我也沒有把他當人……”
“你們以為我會走麼?不,我沒有,那個狗官還沒有付出代價。”
“他也是聰明,知道是我做的一切,就讓家人一定不能出門,可是我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怎麼會讓他躲得開,我行動之前,已經佈置了一切,我已經在家人的墓前放好了之前從那個退學的人家中順出來的屍骨,穿上我的衣服再燒了一次,反正已經面目全非,只能透過剩下的衣服來判斷那個是我,之後,我足足躲了一個月,才讓他們相信我確實已經死了,報復已經結束了。”
“一個月之後,那個狗官的妻兒都死在我手上,而朝廷已經派人覈查這件大案,至於他是什麼結局,我並不關心,做完這些事,我就直接逃離,我順著水路而下,最終到了南楚……”
不知道為什麼,舒雲昭還是覺得堵心,這些人本來就很該死。
只不過那個狗官的孩子,不知道多大了,有沒有做過惡。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表情,仵作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那個狗官的兒子,強搶民女不成,就害死了那個女孩,還是他那個惡毒的娘幫著善後,所以這家人都是死有餘辜。”
舒雲昭突然通身舒暢,這個操作確實讓她痛快了。
不過他說的簡單,獨立完成這些事,確實是非常困難。
“四皇子,東郭大人,這個案子當年也是非常轟動,不過你們這些皇城的人,肯定是沒有關心過,畢竟你們這種好戰的人,就是兩國的邊境百姓都死了,都沒有放在眼裏過,怎麼會在意這點傷亡……至於讓我回去治罪,你們還是問問太子殿下吧。”
皇甫懷安直接說道:“之前你在東齊做了什麼,跟我們南楚無瓜,總之你到了南楚之後,沒有任何作奸犯科,而且一項克忠職守,我們沒有理由讓東齊的人把你帶走。”
他這個話,顯然也是說給慕容拓和東郭擴土的。
那兩個人也都聽懂了,對此也是沒有辦法說出什麼反對意見。
“你對東齊有芥蒂,所以故意說出對我們不利的論斷,是也不是?”
東郭擴土沒有糾結剛剛那件事,仵作說的對,他是真的不在意那幾個百姓的死。
反正又不是讓他死,死的也不是他的家人。
只不過仵作對東齊的仇視,一定是帶著個人情緒,所以他有理由懷疑剛剛的話。
“真相如何,其實四皇子和東郭大人都明白,何必在這裏借題發揮,若是我只承認自己曾經是東齊人,並不說這些事,你們還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別人,我剛剛的話不值得信任麼?是不是千機散,你們真的不清楚麼?”
仵作不慌不忙,並沒有任何心虛。
這次胡躍龍積極了:“東郭大人這是已經習慣了東齊那種弄虛作假的手段,所以覺得任何人都會跟你們一樣是麼?”
“你閉嘴,這裏有你什麼事?”東郭擴土不高興的說了一句。
胡躍龍也是非常不客氣的說道:“你們在誣陷我,又說這裏沒有我的事,是承認我的清白了麼?東郭大人,你這個官腔是想衝着誰耍呢?你不過是個侍郎,我跟你平級,想要耍威風,也看看這是不是你們東齊,有沒有你的賢妃姑母幫你撐腰。”
這句話,又差點讓東郭擴土破防。
結果胡躍龍沒有罷休,又捅了更疼的一刀:“別以為你父親當年戰死沙場,我們就要讓著你了,當年我們大夏同樣那麼多將士付出了生命,你們作為理虧的一方,沒有資格在我們跟前耀武揚威,擺這種架子。”
這句話,是真的讓東郭擴土受不了了,他甚至抽出了旁邊侍衛的刀。
結果他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蕭錦垚呵斥住了:“你敢動我們大夏的人,就不用活著回東齊了,說不定會連累你們四皇子,你考慮清楚。”
東郭擴土本來已經血氣上涌,此時卻不敢動了。
慕容拓這才咳嗽了一聲:“東郭大人,收起來。”
他看出來了,南楚有那麼多仵作,可是皇甫懷安和皇甫雲帆特意帶著這個從東齊叛逃的人過來,已經擺明了是要給他們難堪,從一開始,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
他實在是想不明吧,他們來了八天,都沒有打動南楚這些人,而大夏的人剛來,他們就這樣熱情,就連無條件信任都給了,他們之間真的從來沒有聯繫?之前的情報,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看來這裏確實是有些誤會……”他想來想去,只能放棄之前的計劃了。
東郭擴土一聽,直接愣住了。
誤會?他們鬧了這麼大動靜,竟然要以他們自己承認誤會來收尾?
“殿下!”他著急了。
這不是要跟大夏的人認輸了麼?
“東郭大人,你先冷靜。”慕容拓讓他把情緒壓下去。
可是當前的東郭擴土沒有辦法壓下去,又不甘心的說了一句:“四皇子殿下,難道吳大人就白死了麼?”
這次慕容拓都有些生氣了,這個表哥怎麼什麼都帶了,就是不帶腦子?
“東郭大人,你想清楚再說話。”
他這個明顯帶著怒氣的話,瞬間讓東郭擴土意識到不對勁。
之後,他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況,才明白過來。
他心裏一陣難受,百味陳雜,有計劃落空的失落,有被仵作奚落諷刺的氣憤,還有被自己表弟訓斥的難受……
看到他消停下來,慕容拓才說道:“看來確實是我們弄錯了,吳大人今日被我申斥了一通,也許是我口不擇言了,說了他從西秦過來,質問他是不是也帶著別的目的,他肯定是想不開了,覺得在東齊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還不如一死了之,之後利用自己的死給家人們爭取一個生活保障,所以他自己服了毒之後,纔去了胡大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