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驍靖塵一個眼神過去,蘇懿立馬不敢多言,心驚膽戰地下了馬車。
看著馬車遠去的身影,他在人聲格外稀少荒涼的巷子旁站了好一會兒,愣是沒想明白自己又是哪裏惹到了那陰晴不定的驍雲侯。
馬車上。
雲慕盒子也沒拆,連盒子帶上面精巧的鎖一起扔給了驍靖塵。
“你要的東西,我希望侯爺能夠履行自己的承諾。”
驍靖塵指尖動了下,卻沒去接那盒子,任它磕在榻上,然後可憐兮兮地一路滾到了案桌邊沿。
實在對不起“藏寶圖”之名。
“本侯對這東西沒興趣,不過是爲了了田公一個心願而已。”
雲慕眉毛一跳。
心說驍靖塵不會耍賴吧。
就聽他緊接著說:“我會安排你和驍天見面,但本侯要知道為什麼。”
驍靖塵一雙寒星般的眼睛盯著雲慕。
驍天就是個半大孩子。
這些年來他除了給口飯吃,基本放著沒管過。
他身上沒什麼可圖謀的,硬要掰扯點什麼出來的話:就是身世。
難不成這個女人和雲慕有什麼關係嗎。
這麼一想,他身上森然氣勢漸起。
雲慕對他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意外,早有準備,所以瞎話張嘴就來:“入侯府這麼久,各處的下人都見了個遍,唯獨沒見過小少爺,好奇罷了。”
“是好奇,還是另有所謀?”
“就算我另有所謀,這在侯爺你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直接動手啊。”
她神色坦然,彷彿真就是一片清清白白的好奇之心。
驍靖塵忍不住皺了皺眉。
就在雲慕覺得他還要不依不饒的時候,驍靖塵卻忽然收了周身氣勢,只說了一句:“希望如此。”
雲慕:“……”
她可還準備了一堆藉口呢。
驍靖塵開始閉目養神。
眼睛是閉上了,心神卻定不下來。
一會兒想這女人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一會兒腦子裏又閃過她倚靠在院門邊,張揚喝酒的那張臉。
就這麼一路腦子打架地回了侯府。
驍南前來換少年驍西的班,看見自家侯爺的難看臉色的時候嚇了一跳。
“侯爺,可是此行不順利?”
此時二人已經入了隱竹軒。
驍靖塵頓住腳步,冷厲的俊臉微滯:“她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驍南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連忙低了頭道。
“侯爺恕罪,夫人在前來靖北城之前行蹤成謎,難以追溯。不過年前城外鬧災,那時便出現了一位白衣神醫,很是神秘,但醫術極高,救了不少人的命。聽描述,恐怕正是夫人。”
“年前?”
驍靖塵微眯寒眸。
驍雲侯府兩三年前就開始張榜尋醫了,附近但凡有點名氣的大夫都知道此事。
若白染年前就已到了靖北城,為何隔了足足半年纔來揭榜。
是從前不知,還是在等待什麼時機?
驍南看著自家侯爺的臉色,問:“侯爺還是懷疑夫人麼?”
“你有話要說?”
“屬下不敢,只是確實有一點拙見,斗膽想向侯爺進言。”
驍南跟在驍靖塵身邊多年,哪怕他此刻有些心煩意亂,也還是按著性子,負手站住了。
“你說。”
“屬下覺得,夫人身上雖然有謎團,但侯爺其實沒必要太在乎,畢竟人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翻不起什麼風浪。”
“另外,心思是虛的,做出來的事是實的。自從夫人入了府來,細數一二,並未做什麼對侯爺您有危之事。屬下是覺得,侯爺會不會有些……防備太過?”
驍南這番話說得小心翼翼的,而且其中還巧妙地拐了個彎。
也就驍靖塵聽出來他隱而不發的那句:侯爺您現在這麼關注夫人不太正常。
驍靖塵手握靖北軍,在這北方一片,皇帝說的話都不如他一聲咳嗽好使。
他心裏能裝大漠沙塵、萬千兵馬,也能和敵人鬥智鬥勇,清剿身邊長著一根叛骨的奸人。
可在一個明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女人身上用這麼重的心思,實在是匪夷所思。
驍南屬於是旁觀者清,藉着這個機會點了出來。
驍靖塵目光在腳邊的石子路上逡巡片刻,半晌抬起下巴,一雙寒潭般的眼睛裏沉入了誰都不能窺伺的心思,淡淡道:“本侯知道了。”
與此同時,雲慕掏了掏耳朵,面無表情地離白衡遠了些。
“唉,田老爺子和楊柳夫人真是情真意切,令人動容。那楊柳夫人知道自己活不長了,竟然還在爲了田老的未來殫精竭慮,如今啊,真是……”
“你有完沒完了?”
雲慕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
白衡此人哪都好,上陣能殺人、臉上蓋個面具能搞潛伏刺探。
邊邊角角的事情全都往腦子裏記,因此放下刀劍還能給她當個藥童,做半個大夫,他甚至連洗衣做飯、穿針引線都有一手。
儼然一個能扛刀的老媽子。
雲朵被雲慕養這麼大沒長歪,有白衡一半功勞在裏邊。
唯一讓她有點難以忍受的一點就是:白衡一身老媽子技能,老媽子的嘮叨和八卦也一點沒落下。
白衡沒從雲慕的語氣裡聽出火氣,因此只沉默了片刻,又挑起了話頭。
“主子,既然驍雲侯已經答應了你的條件,咱們是不是很快就能見到小少爺了?”
“如果他真能言而有信的話。”
“屬下覺得這倒是不用擔心。”
雲慕沒好氣地抬頭掃了他一眼:“你這麼相信驍靖塵?”
白衡搖搖頭:“屬下這是有合理依據的。”
她給氣笑了:“什麼依據?”
“主子也知道,屬下家裏是從商的,小時候……還沒出事的時候總是跟著家裏大人走南闖北,也去過了不少地方。”
雲慕:“……”
她還真不知道。
白衡繼續唾沫橫飛:“……當時也去過回雁一帶,三十多年前的回雁鎮在太行山口,後來靖北軍將被北蠻子佔去的漠冰河一帶給奪了回來,在邊境一帶重新修整,建了回雁城,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這倆名字雖然是一個名字,但不是一個地方。”
雲慕微怔。
隱隱明白了白衡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