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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咱們可是暴露了

    雲慕幾人沒在城外耽誤太久,翌日天剛矇矇亮,就匆匆進了潯陽城。

    潯陽和靖北城有不一樣的熱鬧,連繞過酒肆茶樓的水都要溫軟可人一些。

    找了客棧落腳後,驍靖塵和他那位少年護衛就消失不見了,估計是去調查城中現狀。

    所謂各有各的手段,身邊沒個外人,雲慕倒也樂得輕鬆。

    潯陽城中自然也有鵲醫門的暗樁眼線,不到特殊時候,一般不會啟動。

    雲慕帶著白衡在城中轉來轉去,將那些塵封的“眼睛耳朵”一一點亮,與此同時,無數隱秘又驚人的訊息紛紛被她收入囊中。

    這無疑是個體力活兒,一直到天色漸晚,薄暮流雲擦過遠處飛簷。

    雲慕才帶著一肚子的傳聞和線索,走上了回客棧的路。

    這短短的時間內,除了她想要的線索,還了解到不少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一些從前發生的舊事。

    白衡有些不解:“主子,這……十五年前誰家走丟了一個小孩這種事情為什麼也要聽啊?”

    “我現在是江南白家的少小姐,家裏做的一直都是北疆的生意。雖然這次的目的地不是潯陽,但對潯陽也是有幾分瞭解的。誒這個花燈給我來一個。”

    那店家熱情道:“好嘞,五文錢!”

    雲慕樂滋滋地左手一盞梅花燈,右手一串糖葫蘆,邊吃邊接上了方纔的話。

    “你覺得咱們從靖北城而來,一路遇上的那些倒黴事都是巧合嗎?”

    白衡手裏還替雲慕拿了一把用油皮紙包好的糖葫蘆,正在心裏嘀咕“主子吃這麼多糖葫蘆,牙口怎麼還是這麼好”。

    猝不及防聽了這相當正經的一句問話,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主子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故意阻止我們來潯陽!那咱們這是……暴露了?”

    “說你傻還不承認。”

    雲慕讓過一個行人,撿著比較安靜的路,邊走邊說:“若你是那個暗中搞鬼的人,你會在明知道對方是驍雲侯的情況下,派那樣歪瓜裂棗的山匪來攔截我們嗎?”

    白衡搖頭,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

    “也就是說,對方還不知道我們和靖北城的真正關係。”

    “唔。”

    雲慕點點下巴:“我猜只要是從靖北城方向過來的人,路上都會遭遇這麼一出,若不是有武藝傍身,若我們只是尋常人家,估計在遇到山匪的時候就已經打道回府了。”

    她眸光平靜,聲音也淡淡的,混在嘈雜的人聲裡,幾乎令人聽不太清。

    “可是主子,就算擋得了一時,也不可能擋太久,等到有人反應過來,那對潯陽城這邊的搞鬼之人來說,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是啊,除非……”

    “除非?”

    雲慕抬起頭,望向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的落腳客棧。

    “除非他要的,就是這一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間。”

    白衡驀地打了個寒顫。

    潯陽城繁盛,十里長街晝夜不歇、碧燈流火。

    三疊樓是潯陽城最負盛名的喝茶去處,傳聞只要銀子管夠,哪怕是傳說中配方早已失傳的五更天都能喝到。

    驍靖塵要了一個普通的包間。

    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格外清俊的臉。

    這和他原本的樣貌並不相同,五官細看起來和原本並無變化,但組合起來看,就彷彿全然換了一個人般——這也是雲慕的手筆。

    驍靖塵目光看著窗外,手中輕輕撥弄著茶杯,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出現。

    忽然,一片黑影浮動,出現在房間一角,那人單膝下跪,語氣敬畏:“侯爺。”

    驍靖塵目光未動,淡淡開口:“查到了嗎?”

    “正如侯爺您猜測的那樣,朱家和城主府牽連甚深,城中討朱會的聲勢還未擴大,但朱家和近來發生的怪事的確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略微點點下巴。

    “兇殺案既是發生在城外,他們的據點也必定是在城外,把地方找出來,不要打草驚蛇。”

    “是。”

    驍靖塵扣住茶杯,語氣轉冷了些:“我們透過了第一道‘屏障’進城,之後想必不會風平浪靜,這些老鼠不一定會有那個膽子動手,但總做些小動作也挺招人煩的,一旦發現,不必留手。明白嗎?”

    杯中的茶水隨著他的話猛地搖晃起來,卻被內力封住一滴未灑,像極了籠中徒勞撲騰的鳥兒。

    黑影將身子彎得更低了。

    “是”

    再次行了一禮後,黑影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

    鬼使神差的,在臨走之前他不由得看了一眼那靜靜靠在窗邊的驍雲侯。

    隨後驚訝地發現那雙原本如深淵般冰冷漆黑的眼睛突然亮起了一瞬,像是劃破黑夜的流星,有種近乎於驚心動魄的美。

    黑影不敢多看,身形也不停,只是那一刻,忽然沒來由地想起來一些舊事。

    很多年前,那個時候暗衛還並未徹底成形。

    老侯爺戰死沙場,留下了一個纔不過十四歲的小侯爺和群龍無主的靖北軍。

    靖北軍就像一份舉世皆垂涎的寶物,朝廷好容易將老侯爺熬死,自然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將軍權回收——俗稱趕盡殺絕。

    但當時軍中全都是老侯爺舊部,若是這個時候對小侯爺下手,別說將這寶貝收入囊中,不反噬自身就不錯了。

    因此皇上想出了一個辦法:打著照顧的名義將小侯爺接到了臨安。

    靖北軍上下當時就躁動了一次。

    結果當時還那般小的小侯爺自己站出來安撫了眾將士。

    他說:“自己只是去京城學藝,等到弱冠之時,必定回來接過父親的衣缽。”

    沒人知道那個時候他哪來的自信,可又都不約而同地信了。

    因為人們都相信虎父無犬子這句話,相信老侯爺不可能會生個廢物出來。

    再加上當時小侯爺已經在戰場上出入過幾回,並不算是奶都沒斷的小崽子了。

    總之,在老侯爺死後不過一月,小侯爺就被送到了臨安。

    當時他——無鋒,以及另外幾個暗中守衛老侯爺的“影子護衛”自然也跟了過去。

    結果人到了京城,被賞了個宅子後,就再沒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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