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就當是被狗咬了
羅有良頂著驍靖塵一身的殺氣,感覺嘴裏有點發苦。
他大著膽子看了一眼驍靖塵身後的小美人。
小美人大半個身子都被驍靖塵擋住了,只露出一張有些驚惶的臉來。
她長髮披散,一張雪白的小臉上唯獨嘴唇透著幾分殷紅,一雙眼睛溼漉漉地看過來,簡直能勾魂攝魄!
羅有良易地而處,覺得要是自己被打斷和這般絕色的好事,心裏應該恨不能將那沒眼色的東西給大卸八塊。
於是他心裏更苦了。
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亂瞟。
“侯,侯爺,下官只是想來問問,要不要替您將三層的機關開啟,聽說這……”
“滾。”
驍靖塵一個字說得殺氣橫生。
羅有良卻不敢有絲毫異議,甚至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飛快地一行禮,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腳步聲漸遠,雲慕狠狠一抹嘴唇。
就當被狗咬了,而且這狗長得還不錯,也不算太吃虧。
她邊安慰自己,邊將衣裳穿好。
方纔倉促之間,忘記自己現在是一身見不得人的“賊人”裝扮,差點兒被羅有良發現。
她抬頭掃一眼,見驍靖塵沒有回過身,而是看著樓梯口的位置,沒動。
便窸窸窣窣一陣折騰。
等到驍靖塵聽見動靜漸息,回身的時候,雲慕已經變回了那個一身素色,寒宮仙子一般的美貌丫鬟。
雲慕瞪著他:“侯爺,麻煩下次聽見有人來提前告訴我一聲,不是天下所有孤男寡女在一處都要不正經。”
驍靖塵神色正經得不得了,冷淡道:“羅有良他們不這麼認為。”
“那你也……”
他一抬眼皮,夜色一般漆黑的眼睛裏落入了一點不知從哪照來的燈火,竟顯出了幾分柔色:“你很在意?”
雲慕:“……”
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她冷了眉眼:“當然在意,我跟侯爺只是因為一紙契約才牽在一起三個月,希望侯爺別忘記了。”
驍靖塵皺起眉頭。
眼底那點柔色被夜風吹了個乾淨。
雲慕絲毫不懼,扒在欄杆處往下邊看了一眼。
大約是宴席已經到了尾聲,已經有三五二人開始離席。
她漫不經心岔開話題道:“侯爺,再耽擱,人都要跑光了。”
驍靖塵冷哼一聲,吐出兩個字:“不會。”
話音一落,三層拐角處漆黑的影子忽然動了動。
雲慕回過身來的時候一驚。
就見那影子緩緩“流”到了驍靖塵面前,被江河水面反射的光一照,纔看出來是個人形。
影人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驍靖塵面前。
雲慕:“……”
什麼時候來的,不會旁觀了全程吧?
驍靖塵動了動嘴唇,沒聽見聲音,但那影人似乎是得到了什麼命令,轉瞬又消失在黑暗裡。
“本侯已經讓人前去城東守著,這些人出不了靖北城。”
雲慕不置可否。
靖北城是他的地盤,他都這麼說了,也不需要自己操心。
“走吧。”
“去哪?”
驍靖塵看她一眼道:“我的人再快,趕過去做好周全的圍剿之勢也需要時間,在那之前,不能讓羅有良他們離開畫春舫。”
雲慕將那盞燈拎在手上把玩,悠悠道。
“這點小事侯爺應該不需要我幫忙了吧,我只是您帶來的一個侍女而已。”
驍靖塵挑了半邊眉毛:“羅有良看見方纔的場景,還會相信你只是簡單的侍女嗎?你若是不跟在本侯身邊,他們起疑心了怎麼辦?”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她就一肚子氣。
恨不能照著驍靖塵那張人模狗樣的樣狠狠來上一針。
“放心吧。”
驍靖塵轉過身去,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悶,但仍舊清晰地傳到了她耳中。
“本侯不會讓你被那些陰溝裡的老鼠咬到的。”
雲慕心裏微微一動。
方纔的只是氣話,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放著九幡院的線索在面前不管。
聞言扯了扯嘴角,半酸不苦地嘲諷了一句:“侯爺的承諾,可真是令人安心呢。”
二人下到二層,那在附近轉來轉去的守衛已經沒影兒了。
倒是迎面撞上了一隊酒氣沖天的公子哥兒。
個個喝得是滿面潮紅,嘴裏亂七八糟的話不忍直視。
雲慕皺了皺眉。
還沒說什麼,那群人忽然有所覺地停下了腳步。
有意識稍微清楚些的,一抬頭,正撞上驍靖塵那張不苟言笑的臉,醉意當即順著沸騰的腦漿原地蒸發。
手腳不聽使喚地一磕絆,“唉喲”一聲直接給驍靖塵和雲慕來了個“五體投地”。
雲慕有些震驚,不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嗎?這就給跪了?
這動靜驚動了他的同伴們。
有一個算一個,在看清自己面前是誰的時候,紛紛原地醒酒,七嘴八舌地行過禮後,帶著他們倒黴摔倒的同伴匆匆離開了。
動作那叫一個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絲毫不像被酒色浸淫了半宿的廢物公子哥。
雲慕:“……”
她瞅著驍靖塵的側臉。
確實冷硬且不近人情,但只要能忽視掉那彷彿要割傷眼睛的氣勢,這個人其實是堪稱賞心悅目的。
至少雲慕這麼些年走南闖北,美男子見過不少,比得上驍靖塵的,那確實沒有。
尋常時候也就算了,這喝醉酒當頭撞見,這些人怎麼也能被嚇成這個德行?
“呀,你們在這啊?”
雲慕和驍靖塵正要去一層,就見蘇懿正好順著樓梯爬了上來。
他今夜演了好幾場戲,順帶著也在紅袖帳暖裡滾了半宿,身上帶了幾分厚重的酒氣,衣裳也被扒拉出了些曖昧的褶皺,手腕上還繫着不知道是哪位美人兒的紅綢,實在沒有比他更像紈絝的紈絝了。
雲慕一看見他,忽然想起不久前聽過的“韻事”,眼睛一彎:“喲,蘇公子,這又是偷親了哪家姑娘來的?”
話一出口,她忽然看見驍靖塵步子一頓,緊接著眼神飄了過來,落在她身上,帶了點說不出口的意味。
她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該死,說什麼不好,偏說這個!
“唉,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