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侯爺,你相信自己的運氣嗎
雲慕和驍靖塵從窄角處擠了出來。
她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將聲音一壓:“你安排的?”
蘇懿這貨雖然是個不靠譜的,但也不會明知他們來這的目的還去找什麼姑娘,方纔那段話倒像是知道他們在附近,特意想要傳給他們的訊息。
驍靖塵:“他有自己套訊息的辦法,大部分時候沒什麼用。”
聽上去就是羅有良已經上二樓來了,但具體入了哪個雅間,卻還需要他們自己去查探。
“這可不一定,侯爺,你相信自己的運氣嗎?”
雲慕眨了眨眼,笑得高深莫測。
畫春舫二層,“水琴”雅間。
羅有良一進屋,身後就有人立馬往外望了一眼,隨後十分謹慎地關上了門。
他放眼一掃,除了門口和窗邊各自守了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甚至連房樑上都趴了一位“樑上君子”。
這防備還是專門漏出來給他看的,暗處藏著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當即臉色一沉。
“你們是把這當成自己的老巢了嗎?”
雅間內的佈置是照著招待“紅客”的規格佈置的,一張格外顯眼和誇張的大床佔據了足夠的分量,和大床遙相呼應的是一張矮案,上邊堆了一打的春宮圖和一隻香爐,裏邊的煙自帶催情效果,此時已經被隨手滅了。
矮案邊坐著一箇中年人。
正是那落魄書生一樣的李廣。
他彷彿真是身上有什麼毛病,輕輕咳嗽了幾聲,彷彿沒看見羅有良黑了一半的臉色,用虛得不能再虛的語氣道:“這裏是靖北城,我們再小心都不為過。而且這地方不是羅大人自己選的麼?”
羅有良重重一“哼”,走到他面前,大馬金刀地坐下來,還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
“要不是在這,誰知道你們這群瘋子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居然敢把手伸到蘇府去,我看你們是不知道‘不知死活’四個字怎麼寫!萬一驍雲侯從你們的人嘴裏撬出了些東西怎麼辦!”
李廣語氣很平淡。
“就算沒有亂菊,驍雲侯對我們的人也有十分防備。”
“那你們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所以驍雲侯這不是將注意著我們的人派到城外去了嗎。”
羅有良愣了愣,隨後猛地反應過來:那亂菊竟然是他們拋出去的誘餌,爲了將驍雲侯的眼睛暫時從城裏移出去!
他看了看淡定喝茶的中年書生,再次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瘋子”。
李廣放下茶杯。
其實那件事做得不夠完美,亂菊被抓得太早了。
他本應該在逃往別的城池中被抓,結果連靖北城都沒能出得去。
雖然他們對驍靖塵這個人已經打起了是十二萬分的精神,卻還是小看了。
不過沒關係,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細節。
李廣伸手往腰間摸去,說:“事不宜遲,羅大人還是儘快……”
一句話沒落,那被胭脂味道醃入味的檀木門忽然被人重重一撞。
屋裏暗處明明處小十幾號人,全都肅然起來。
李廣的手猛地縮了回來,原本病懨懨的臉上浮出一抹冷色,飛快地去打量羅有良,嘴裏也沒落下:“我聖院對這樁交易誠心誠意,羅大人就是這般回報我們的嗎?”
羅有良比他受到的驚嚇還大,臉色都白了幾分。
聞言立馬壓低聲音回了一句:“放屁,老子在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身邊那幾個人全都掛外邊巡邏去了,這個時候發難,老子不要命了!”
李廣皺皺眉。
這片刻,門又被撞了一聲,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嚷嚷。
“我去你的,說好的美人兒一人一個,怎麼全都便宜你了,就憑你長得比爺爺我好看嗎!”
這說話的人大約是被灌得不少,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的,小聲處細弱蚊蠅,非得極好的功夫才能聽到,大聲處則不能將整個二層沉浸在溫柔鄉里的“英雄好漢”們都給震醒了。
咆哮得格外中氣十足。
“誒說什麼呢,咱們進去,進去,沒事兒哈,各位大哥,他喝多了,不用看了不用看了。”
“你別拉我!我告訴你蘇懿,我可記著呢,你小子小時候偷偷親了一口隔壁賣豆腐花的小丫頭!春柳姑娘跟那小姑娘長得有幾分相似,你才……唔!你捂我幹什麼!”
蘇懿:“……”
周遭開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其中和蘇懿認識的也不少,紛紛吹著口哨打趣他。
“喲,蘇爺,還有這種風流韻事呢。”
“這姓陳的嘴上沒把門,說笑說笑。”
蘇懿將人拎在手裏,目光轉了一圈,臉上露出幾分半真不假的尷尬之色:“你們出來幹什麼,姑娘被窩都要冷了,趕緊進去!”
他這麼一說,那些人彷彿更來勁了。
“這姑娘天天有,蘇爺您的大事可罕見,誒別拉陳兄,陳兄快說說,除了偷親小姑娘,咱蘇大公子還做過什麼大事?”
蘇懿笑罵:“去你的……”
門外說笑聲亂成一團,被“水琴”間裡一眾心懷不軌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廣身上,要等他拿個定奪。
羅有良沉著臉道:“蘇懿的確是個紈絝公子,聽說惹事生非慣了,身邊一堆狐朋狗友。他身邊那個姓陳的更是個酒囊飯袋,被酒色掏空的貨色,咱們不需理會就是。”
李廣看他一眼,隨即錯過目光去,話裡便帶上了幾分輕蔑。
“你覺得是巧合?這個叫蘇懿的年輕人可是跟驍靖塵一起來的。”
羅有良渾身一震。
單單只是“驍靖塵”這三個字,便已經足夠讓人膽寒。
“你是說……”
李廣沒理會他,對那門邊的一人使了個臉色。
後者立馬往臉上糊了一層面具,外衫一脫,接過旁邊同伴遞來的酒壺往身上潑了半壺,邊扯衣衫邊去開門。
等到門一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就是一個活色生香的方從春色和酒色裡爬起來的世家公子了。
這人門開得很有分寸,只開了一小半,身子往外挪了一步,將那敞開的小半口子擋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