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香樓出來，林曦打算去會一會那個老鬼。

    前有給殷驪珠做換臉手術的神醫鍾離旭，後有給月奴做整容手術的老鬼。

    不管是換臉，還是整容，在這個時代都是超高難度的外科手術。

    一般人根本做不了。

    這接連出現兩個……要不是鍾離旭已經死了，她還要以為老鬼就是鍾離旭了。

    但老鬼不是鍾離旭，她更要去探探他的底了。

    順便看看，能不能將他請到凌霄學院去。

    這老鬼顯然是個外科聖手，這樣的人才她怎麼能放過呢？

    暗場裡沒有白天黑夜。

    有燈的地方就是亮著的，沒燈的地方黑黢黢的。

    老鬼的鋪子周圍就是漆黑一片，他的鋪子門臉又小，要不是她一直開著精神力，真的會錯過。

    她精神力先往裏掃了一圈，確認裡頭沒什麼危險，這才踏入。

    “老鬼！”

    一個侏儒從裡面走出來。

    “幹嘛的？”

    林曦驚訝，剛纔她精神力掃描時，明明看到店裏的是個身高正常的瘦高個，出來的怎麼是個侏儒？

    店裏再沒第二個人。

    侏儒和瘦高個穿的衣服一樣。

    髮型都是同款雞窩頭。

    眼睛上也同樣戴著一隻單筒的放大鏡。

    所以，眼前的這個侏儒就是那個瘦高個。

    他會縮骨功！

    林曦有一點點遇到同類的興奮，因為她自己也是易容偽裝了的。

    此時她穿戴著機械義肢，用易容蠱易容成了一個面貌普通的女子，身上披著黑色的寬大披風。

    她一開口，便是符合外表的成年女子嗓音：“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老鬼還以為來生意了，一聽是來問他問題耽擱他時間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沒空！”轉身就要進屋。

    林曦甩了甩錢袋子，“回答我一個問題，給你十兩銀子。”

    老鬼立刻又轉過身來，十分配合：“你問。”

    林曦：“你是誰？”

    老鬼：“……”

    特麼的我還想知道我自己是誰呢。

    林曦以為他沉默是不想回答，於是換了個。

    “你的整容術是從誰教你的？”

    老鬼：“……”

    還是不想回答？

    林曦甩了甩錢袋子，裡頭的銀子發出悅耳的碰撞聲。

    老鬼嘴唇動了動，他也想賺這十兩銀子啊，可是他真的不知道。

    林曦再問：“你為什麼要扮成侏儒？”

    老鬼脫口而出：“你看出我的偽裝了？你認出了我？你知道我是誰？”

    林曦：“？”

    她反應了下，忽的明白過來。

    原來老鬼接連對她的問題表示沉默，不是在拒絕回答，而是失憶了，回答不上來？

    她心裏一動，順著他的話道：“嗯，我瞧著你依稀和我的一位故人長得很像，所以想探一探你的底。

    “你變回原樣，再將眼睛上的眼鏡摘了，我仔細看看。”

    老鬼盯著她看了幾秒，似在評估她話中的真實性。

    她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個表示有可能認識他的人。

    要不要相信她呢？

    老鬼摘下眼鏡，當著林曦的麵咔嚓咔嚓長高了，變回了原來的身高。

    那場面，就像是在施展魔術。

    林曦盯著他那張蒼白的臉看了會兒，覺得很是眼熟。

    搜尋了下記憶，她想起來了。

    當初萬化扮成鍾離神醫到處招搖撞騙時，頂著的可不就是這樣一張臉？

    只不過萬化扮成的鐘離神醫，比眼前的人要多上那麼一些活氣兒，也更年輕一些。

    老鬼觀她的神色，激動道：“你真的認得我？我是誰？”

    林曦：“神醫鍾離旭，仙醫門門主，原來你竟真的還活著。”

    老鬼喃喃自語：“神醫鍾離旭？仙醫門門主？原來我是鍾離旭……”

    唸叨著這個名字，他腦海裏不期然閃過了一些畫面。

    他想順著回憶下去，腦袋卻一陣劇痛。

    林曦忙按住他，“你當初被人推到了懸崖下，現在失憶了，肯定是傷到了腦子，還是別硬回憶了，我來給你扎幾針。”

    院子里正好有一把躺椅，她將人扶到躺椅上躺下。

    拿出銀針來，一根接一根紮在了他腦袋上。

    下手快準穩，根本不用仔細對準穴位。

    這個精準的手感，是她在系統空間的醫術課堂上，練習了成千上萬遍纔有的。

    約莫半個小時後，林曦將老鬼頭上的針取了下來。

    老鬼已經不再頭痛了，還感覺腦子清明瞭許多。

    “你的醫術還在我之上。”

    這下他纔算是真的信了她們是故人。

    她醫術這麼高，而他也不差，還得了個神醫的名頭，同爲醫術界的翹楚，以往肯定是有所交集的。

    甚至還可能交情不淺。

    “你又是誰？”

    林曦面不改色地報出了自己的馬甲名號：“零零一。”

    老鬼詫異，“原來你就是零零一。”

    他可沒少聽說零零一的大名。

    據說這人武功高強，醫術出衆，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卻行蹤成謎，神龍見首不見尾。

    暗場裡多的是她的傳說。

    還有人將她和失蹤多年的神醫鍾離旭相提並論。

    當初他聽到這個八卦時內心毫無波瀾，因為他覺得這兩人都是遠在天邊的人物，和自己一個開鋪子做生意的手藝人沒關係。

    沒想到，他竟然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還和零零一是故人。

    “你能給我講講我以前的事嗎？”

    林曦：“說實話，我雖然認識你，但對你並沒有多少了解，你想從我這裏知道自己的過往，怕是要失望了。”

    老鬼的確有些失望。

    旋即又覺得這纔是正常的。

    雖然他失憶了，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的性格是不會因為失憶而有所改變的。

    他就不是一個容易跟他人走得近的人。

    在暗場也待了好幾年，他卻一個相熟的朋友都沒有，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了。

    所以他失憶前也不太可能有一個相交甚深的朋友。

    由此可見，零零一沒有騙他。

    林曦又道：“不過我可以治好你的失憶症，讓你自己回想起來。”

    老鬼：“當真？”

    他也嘗試給自己治過，但他腦子裏的淤血堵住了經脈，唯有鍼灸才能清理淤血，讓經脈暢通起來。

    光靠喝藥是不成的。

    只是他沒法兒給自己鍼灸。

    若是零零一願意給自己鍼灸，那就太好不過了。

    他的失憶早晚能治好。

    林曦：“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若是治好了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老鬼答應得很痛快：“沒問題。”

    林曦：“你就不怕我為難你？”

    老鬼：“你若是故意為難我，我不做就是了。你總不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著我做我不想做或做不到的事吧？”

    林曦：“……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