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衡：“如果它是假的，沒必要給別人看，如果是真的，給別人看只會給她（他）帶來災禍，所以我從未將它示人。”

    林曦挑眉，“那你怎麼一見到我，就提出要跟我比試釣魚，還把這幅藏寶圖當成了彩頭？”

    姬衡哈哈一笑，“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林曦：“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都說來聽聽。”

    姬衡又是一笑，“真話就是，我們姬氏一族流傳下來了一門望氣術，可觀望一個人的‘氣’。

    “我一見到你，就發覺你身上的氣不一般，未來必定大有作為，所以想用這幅藏寶圖來提前與你結交。

    “假話麼，則是我沒錢買酒喝了，而你脖子上那個嵌滿了金銀珠寶的項圈一看就很值錢，所以我想把它贏過來，拿去當了買酒喝。”

    林曦：“……我怎麼覺得，你真話和假話說反了呢？”

    姬衡：“是嗎？這不重要，這世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必太較真。”

    林曦：這老頭，還給她唱起順口溜來了。

    她心裏的疑惑盡都得到了解答，轉而說起：“聽說你這幾天經常跑去找姬秋？”

    姬衡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林曦：“那你現在可確認了，她是不是你的孫女？”

    姬衡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從座位上起身，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行了一個大禮。

    “老朽在此，多謝小友，若不是你，我很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孫女還活著，更無法見到她。

    “小友的大恩大德，老朽銘記於心。以後你若是有用得著老朽的，儘管說一聲。”

    至於辦不辦，或者辦不辦得到，那就要看情況了。

    林曦想著自己以後是要做皇帝的人，禮賢下士的姿態還是要做足的，於是上前虛扶了他一把。

    “姬老言重了，快快請起。”

    她可不是施恩不圖報的人，有姬秋在門內，不怕這個老頭不聽她的。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都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彷彿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姬衡離開後，林曦拿出了一張紙，她將青銅門上的手印拓了上去。

    這個手印修長纖細，明顯是一個女子的手。

    原先她還不太明白，為何門上會留下一個女子的手印。

    但是聽姬衡講了大周和末代皇帝姬明凰的事後，她忽然就懂了。

    這個手印，很可能是姬明凰留下的。

    她還給後人留下了藏寶圖，說明她很可能在等著某位姬氏後人（女子），能夠找過來，取出帝陵裡的藏寶，重新奪回姬氏江山！

    這個手印，說不定就是青銅門的鎖，而鑰匙，則是某位姬氏後人的手。

    唯有當姬氏後人的手與門上的手印契合時，青銅門纔會開啟？

    又或者，需要姬氏後人將血抹在手印上，用鮮血來開啟？

    林曦天馬行空地猜測著。

    她眼前，不就正好有一個姬氏女性後人嗎？

    林曦讓秦霜將姬秋叫了來，朝書案上鋪開的一張白紙指了指。

    “把手放上去。”

    姬秋：“門主，是一隻手，還是兩隻手？”

    林曦：“放右手就行。”青銅門上的手印是右手印。

    姬秋將右手放在白紙上，林曦給她描了下手形，“好了，沒事了，回去吧。”

    姬秋不明所以，門主叫她來就是爲了描她的手？

    她一頭霧水地轉身離開，來到門口時，她忍不住對著陽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卻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林曦將兩張手印放在一起對比了一番，發現姬秋的手和青銅門上的手印有一些出入，並不完全吻合。

    其實要驗證自己的猜測，直接帶姬秋去一趟水晶洞就行。

    但從入水到抵達松山底下的入口，再經暗河上岸，起碼需要在水下閉氣3分鐘。

    這還是以她的速度。

    到時候她帶上姬秋，速度肯定會被拖慢，就需要4到5分鐘了。

    她有內力在身，閉氣這麼長時間沒問題，但姬秋可以嗎？

    對了，先不說閉氣，她會游泳嗎？

    林曦叫住姬秋，“你會游泳嗎？”

    姬秋：“？”

    今天門主怎麼奇奇怪怪的？做的事奇怪，問的問題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還是回了：“門主，我不會游水。”

    林曦：“……好，我知道了。”

    這下子，難度更大了。

    姬秋直覺門主聽到自己的回答後有些失望，可這是為什麼呢？

    門主希望她會游水嗎？

    *

    武家。

    武信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一群烏鴉追趕。

    鋪天蓋地的烏鴉尖叫著朝他撲過來，有的啄他，有的抓他，還有的在他頭上拉屎……

    這什麼晦氣夢！

    快醒過來啊！

    然後他就真的醒過來了。

    一睜眼，卻和床尾欄杆上的一隻渾身漆黑的鳥兒對上了眼。

    那是……烏鴉？！

    莫非他還沒醒？

    武信閉了閉眼，又睜開。

    烏鴉來到了他腿上！

    再閉眼，再睜開，烏鴉來到了他胸口，近得他都能看清它的瞳孔。

    武信霍的一下坐起身，烏鴉被他驚得扇了下翅膀，飛到了一邊。

    不是，他屋子裏怎麼會飛進來一隻烏鴉？

    這隻烏鴉竟然一點也不怕人，還主動湊過來，將腳往他面前一伸。

    那根細細的腳上，赫然綁著一根細竹管！

    若將眼前的烏鴉換成一隻白鴿，他會很自然地想到是有人給他送信。

    但烏鴉……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不過他還是將烏鴉腿上的細竹管解了下來，取出裡頭捲起來的小紙條，展開。

    “到山上來一趟，把你這陣子接收的女子也帶來。”

    武信瞬間明白給他寫信的人是誰了，原來是主人。

    也是，只有主人那等手段莫測的人，才能驅使烏鴉給他送信吧。

    武信帶著人到山上時，林曦正在給一眾弟子上課。

    游泳課。

    她主要是想教會姬秋遊泳，並訓練她的水下閉氣能力。

    好帶她到水晶洞去，嘗試開啟青銅門。

    但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索性開了一堂游泳課。

    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女子都不會游泳。

    男子可以打赤膊，只穿一條褲子就跳進河裏游泳。

    女子能這樣做嗎？顯然不能。

    而女子一旦溼著衣裳從水裏出來，被人撞見，那名節、清白什麼的就別想要了。

    所以女子基本沒什麼機會學游泳。

    林曦的教學地點是後山的一處溪流。

    溪水清澈見底，可以清晰看見裡頭圓潤潔白的鵝卵石，還有小魚小蝦。

    水流比較平緩，水淺處只到人的腳踝，水深處則有一人來高，正適合游泳。

    四周樹綠蔭濃，野花叢叢，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在場的又都是女子，不用擔心被人看到裸露的身體。

    不過這些女子一開始還是不大放得開，你看我我看你，沒人率先邁出那一步。

    林曦身先士卒，將外頭的衣裳裙子都脫了，當著眾人的麵，換上尚衣局出品的古代版泳衣。

    ——說是泳衣，其實也就是露了個胳膊腿而已。

    況且就算是全露又如何，一副皮囊而已，被人看了又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