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看到女兒臉上的傷，柳大人覺得自己剛纔還是打輕了。

    “四娘，爹已經替你教訓過武士誠了，用戒尺打了他二十多下，他保證再也不會對你動手了。”

    柳四娘扯了扯唇，露出的笑容有些苦澀，“謝謝爹。”

    保證？如果保證有用的話，當初承諾會好好待她的武士誠就不會打她了。

    柳大人看出女兒有些言不由衷，“你就是不信他，也得信爹，爹向你保證，絕不再讓他動你一根汗毛。”

    柳五娘：“爹，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武士誠他既然敢打我姐，你怎麼保證他沒有下一次呢？你又不能時時刻刻在旁邊看著。

    “要我說，還是直接跟他和離了纔對。”

    柳大人勃然大怒，但沒等他發火，柳夫人就搶先斥責了女兒。

    “五娘，你胡說什麼呢！咱們世家女子，哪裏有跟丈夫和離的？

    “傳出去了，咱們柳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到時候你還怎麼出嫁？”

    柳五娘：“娘，難道在你心裏，名聲比姐姐還重要嗎？你寧願看著她陷在火坑裏，也不肯拉她一把？”

    柳夫人被這話氣得心口痛，“你——”

    柳四娘忙給母親撫背順氣，“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小妹她只是心直口快，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又朝小妹使眼色，讓她來跟母親道歉。

    柳五娘低聲嘟囔著，本來就是嘛，但在父親和姐姐的雙重壓迫下，還是不得不給母親道了歉。

    柳夫人在她額頭狠狠點了下，但還是原諒了她剛纔的“有口無心”。

    她長嘆一聲：“五娘，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怎麼說話還是這麼不過腦子呢？這也虧得是在家裏，要是在外面，你的名聲怕是就要完了。”

    柳五娘：名聲名聲，說來說去就是名聲，名聲壞了又如何？大不了她不出嫁就是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這話一旦說出口，必定又要引來父親母親的斥責說教，索性閉緊了嘴巴。

    只是臉上的神色依舊透露了她的不服。

    柳夫人見狀，頭痛不已。

    柳四娘給妹妹解圍，開口將話題拉到自己身上：“我倒是想跟他和離，可我跟他和離了，盼兒怎麼辦？

    “武家必定不會讓我把盼兒帶走，和離之後武士誠也肯定會再娶，到時盼兒有了繼母，日子更難過了。

    “我每每想到此，就是再想離開，也不得不忍下去。

    “好在盼兒如今也大了，再過幾年她就要出嫁了，等她出嫁了，我就搬出武家。”

    幾個大人在內間說話，沒有注意到，武盼兒躲在屏風後偷聽。

    原來，孃親是爲了她纔不得不待在武家。

    可是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孃親的累贅，她想讓孃親開開心心的。

    有什麼辦法既可以讓孃親和自己離開武家，又不損害孃親的名聲呢？

    這時，她聽到裡頭外祖父說：“四娘，今晚你就和盼兒在這裏住一晚，明日爹帶你們一塊兒出門散心。”

    柳五娘：“爹，你怎麼有空帶我們出門散心啦？”

    柳大人：“不是我，是陛下，今日下朝時，陛下說要帶群臣去看一個好東西，讓我們都微服出行，還說可以帶上家眷。”

    屏風後，武盼兒眼睛一亮。

    陛下要微服出行，皇后娘娘肯定也會一起吧？到時候她是不是能見到皇后娘娘了？

    等見到了皇后娘娘，她要向她請教一番，皇后娘娘肯定有法子幫她的。

    是夜。

    紫宸殿，明珠閣。

    林曦躺在床上，一雙小短腿翹起了二郎腿，手裏拿著那顆如意寶珠把玩著。

    床帳內的這一方小小的空間，被寶珠照得明亮卻又不刺眼。

    這個點了她為什麼還沒睡呢？因為她在等葡萄來給她送信。

    這段時間藺無殤忙著水泥廠和開鋪子的事，驛道的修建也要他監工，成了個大忙人。

    皇帝可謂是將他這個童工壓榨到了極致。

    不過藺無殤本人也很樂意就是了。

    這也就導致她們沒什麼見面的時間。

    但她們偏偏有不少事需要密謀，不交流不行。

    要是用信鴿小白傳信的話，難免會引起宮中之人的注意，惹來皇帝的懷疑就不好了。

    於是兩人就將傳信的重任交給了葡萄。

    葡萄比一般的貓要聰明、通人性得多。

    只訓練了一次，就能夠熟練地在宮中穿行，給兩人充當信使。

    這段時間兩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透過葡萄交流。

    等候的時候，林曦也沒閒著，閉著眼睛，檢查了一遍隨身空間裡的東西。

    食物、水、武器、各種藥品……

    依次檢查過後，林曦放心了。

    她就像個吝嗇的守財奴，就算知道隨身空間裡的東西丟不了，但每天不清點一遍，就覺得不舒服。

    清點完，她小手一揮，床上便出現了一堆亮閃閃的寶貝。

    漂亮的首飾、寶石、衣裳……都是她待在宮裏的這段日子，皇后送給她的。

    其中有一對金鑲水晶葫蘆形耳墜，是皇后見她喜歡，當場從耳朵上摘下來給她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可惜現在她還太小，打不了耳洞，戴不了這麼好看的耳墜。

    不過這不妨礙她喜歡。

    這一趟進京，生意版圖擴大了，親生父母見到了，還得了這麼多漂亮的寶貝，真是太值了。

    就在林曦沉浸在數寶貝的快樂中時，一隻黑漆漆毛絨絨的小腦袋鑽進了帳中。

    “喵～”

    “葡萄，你來啦。”

    林曦一把將它薅過來抱在懷裏，熟練地撓了撓它的下巴。

    腕上盤著的小青也昂起腦袋吐了吐信子，和葡萄打招呼。

    葡萄乖乖伏在她懷裏，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林曦從空間裡拿出一盒提前切好的生牛肉條來，拿在手裏餵它吃。

    順便也喂小青吃了點。

    待葡萄吃飽，林曦熟練地從它脖子處的絨毛裡，找出來一根拇指來長的小玉筒。

    開啟玉筒，從裡頭拿出藺無殤給她寫的紙條。

    以防萬一，藺無殤寫信用的是英文。

    這樣就算葡萄脖子上的玉筒不慎遺失，別人撿到開啟，看到裡頭的信，也無法得知上面寫的是什麼。

    藺無殤照例將宮外的情況給林曦彙報了一遍。

    末了道：“清源縣水泥廠的鐵礦石告罄，暫時無法得到補充，京城這邊的生意恐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