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代理
在場三人也沒想到這老韓頭的氣性竟會如此之大。
老韓頭嘔出了一口鮮血,隨後身子搖晃兩下,再次躺倒在了床上。
韓春花見父親再次昏迷,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
她丟下手中的酒壺碎片,直接撲到了老韓頭的身上:“爹,您沒事吧?您別嚇我啊!”
韓春花前臉煞白,聲音顫抖,明顯是被嚇得夠嗆。
閆子書上前拉起韓春花,並對她開解道:“韓老闆重病出獄,又受到了如此刺激,身體難免會出現異常。”
“春花姑娘,你和大虎都先出去,就讓我先開解開解韓師傅吧!”
自從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韓春花便對閆子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信任。
見對方將此事包攬到自己的身上,韓春花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隨陳大虎一同退出了房間。
待兩人離開之後,閆子書又拿起一旁盛著燒刀子的酒罈,並將其對準了老韓頭的嘴。
兩口烈酒灌下,老韓頭被嗆得一陣咳嗽。
而守在他身邊的閆子書也可以從他的呼吸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氣襲來。
老韓頭之所以會突然暈厥,不只是因為他受到的刺激,同時也是因為他體內的寒,熱兩氣互相沖突。
老韓頭雖然每日飲酒,可是他釀造的那些酒卻是度數極低,根本不足以化解他體內蟄居的寒氣。
這次閆子書藉助燒刀子混加麝香,雖然成功逼退了他體內的寒氣,不過卻導致他的寒氣滯存心頭。
在剛纔的一番刺激之下,老韓頭心血上涌,血脈不通,這才導致他突然嘔血,昏迷不醒。
此時這燒刀子再灌下去,熾熱的酒氣便順勢化解了他積鬱在心中的寒氣。
最後這一味藥引一下,老韓頭頓時悠悠醒轉,藥到病除。
只是再次醒來的老韓頭,精神卻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充沛。
他看著坐在床邊的閆子書,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你還留在這裏,是想取笑老夫嗎?”
“韓老闆誤會了,晚輩並無此意!”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留下?”
“我一來是想確定您的病情是否已經痊癒,二來也是想和您聊聊心聲。”
“我知道您為釀酒事業窮盡一生,也知道您將自己的聲譽看得極重,可是釀酒不過是謀生的手段,而聲譽也不過是身外之物,你又何必爲了此事而氣血上涌,累及自己嘔血不止呢?”
看著面前一臉憔悴的老韓頭,閆子書真的覺得不理解。
聽到閆子書的提問,老韓頭苦笑了一聲:“年輕人,你有所不知啊!”
“我們韓家世世代代居住在此,一心鑽研釀酒技藝,如今到我這裏,釀酒技藝已經傳了整整六代。”
“只可惜我們韓家釀酒的記憶只傳男不傳女,而我偏又膝下無子,所以便指望著再過個一年半載便招個養老女婿,不僅要將我這一身釀酒技藝傳給對方,同時也要將小女春花許配給他。”
“本來這一切想的全都不錯,可誰知我就會在釀酒一事上犯下如此大錯,這酒被我釀的酸澀難嚥,不僅浪費了糧食,更是損了我韓家聲譽。”
“我韓家六代人,百年間積累下來的聲譽,就在我手中一朝盡喪,我現在別說是嘔血不止了,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說到此處,老韓頭臉色又是一變。
閆子書見狀不敢再刺激他,只得讓其躺在床上,繼續傾訴。
聽完了老韓頭的一番傾訴,閆子書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看來的確是我境界太低,沒能領悟您老對酒的執念,不過現在您的感官已經恢復,再想挽回聲譽倒也並非難事!”
“招牌已經砸了,又拿什麼挽回聲譽,明天我便將這酒館兌出去,到時換些銀兩回鄉養老也便罷了!”
感官恢復的老韓頭不復之前的心高氣傲,轉而想起了歸隱。
閆子書聞言連忙說道:“韓老闆,若您還想挽回韓家聲譽,那就不能這麼一走了之,您覺得僅憑您一人無法力挽狂瀾,那我倒是可以幫您一把!”
“你要怎麼幫我?”
“您覺得我這燒刀子怎麼樣?”
“你這燒刀子不失為是好酒,不過昨天我也曾聽你提起過,這酒似乎只供給客來居。”
“沒錯,客來居的掌櫃現在已經和我簽署了長期協定,我賣給他一罈酒,他就要支付給我六百文錢,每天兩壇,三天一結,您覺得這個價格怎麼樣?”
老韓頭聞言略一思忖:“這個價格倒是不低,不過就是這個量有些……”
老韓頭的這句話真可謂是說到了閆子書的心坎上。
閆子書之所以會尋求與老韓頭合作,就是因為客來居要的燒刀子實在太少了。
閆子書賣出的每壇酒都是一百斤,偌大的客來居每天不會只賣出二百斤酒。
他們訂貨量之所以這麼少,主要是爲了試探市場,同時也是爲了向閆子書施壓。
雖然憑藉燒刀子客來居也不少賺,不過六百文一罈的價格卻還是讓客來居的老闆感覺不甚滿意。
他想壓低價格,首先就要壓低進貨量,到時再等閆子書來找自己協商。
而閆子書想要破局,首先就要開拓在城中的市場,只有這樣才能帶給客來居壓力。
而且只要他的市場鋪得夠大,他就不用擔心客來居會和自己翻臉。
對他而言,客來居並不是絕對需求。
而客來居則應該反過來迎合他纔是!
老韓頭一語中的,道出了閆子書的心中所想。
閆子書當即介面道:“我看您這店面雖然不大,但卻是家老店,平日裏客來客往,絡繹不絕。”
“要是您答應幫我代買燒刀子,那不僅您能借此挽回聲譽,我也能重新開闢市場,擺脫對客來居的需求,這不是雙贏嗎?”
老韓頭咂摸了一下口中的滋味,隨後開口對閆子書問道:“我要是代賣你的燒刀子,那我們韓家傳承了這麼久的釀酒工藝又該怎麼辦?”
“我可以把燒刀子的釀造工藝也教給您,而且我還可以對您進行資助,到時您將這兩種工藝融合到一起,完全可以繼續擴建您的釀酒作坊,等到那時,您僅需給我一小部分的紅利,其他的錢就都是您的了!”
閆子書提出的這個想法的確讓老韓頭為之心動。
若是真能得到燒刀子的釀造工藝,那韓家的聲望便可以得到進一步提升。
不過在商言商,老韓頭現在要考慮的並不是如何拿到燒刀子的工藝,而是代賣燒刀子能否真的盈利。
“你這酒賣多少錢一碗?”
“零售十文,一碗一斤,不過尋常壯漢,喝一碗也就醉了。”
“話雖如此,可是你這價格還是太高了,我這酒館接待的都是些苦力,賣的的酒也不過六七文錢一碗,你要將這燒刀子賣到十文一碗,只是怕他們負擔不起。”
“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實話和您說吧,每罈燒刀子的成本大約在四百文左右,我賣客來居六百文,賣您就只要五百文。”
“到時您可以將酒價定在八文一碗,再讓春花姑娘代賣些時蔬小菜,這種的利潤肯定要比您現在更加豐厚。”
“可是這樣你不就虧了嗎?”
“我薄利多銷,只為賠本賺個吆喝,只要能借您這寶地將燒刀子的名聲傳遞出去,我日後便不愁有錢賺。”
“只要您老現在點頭,一會我就讓人先送幾壇酒過來,這酒要是好賣,到時您再找我訂貨,要真是不如您的酒好賣,那到時您就全都給我退回去!”
聽閆子書又提起了自己釀的酒,老韓頭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小子,你這是在拿我打趣吧?”
老韓頭雖然麵露苦澀,看似不悅,不過他卻認同了閆子書的想法,並同意了對方的合作請求。
“那一會你就先讓人送兩壇酒過來吧,我這就去櫃上拿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