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爺爺,我頭好疼
“三哥,小嫂嫂頭沒了,我的癢癢粉沒了,她拖了我好久,她都沒有給我,你怎麼可以把她的頭給砍了?”
“閉嘴。”殷承昭咬牙切齒喝住他。
“怎麼了?我說兩句怎麼了?我想要什麼別人還不都得巴巴送來,就小嫂嫂硬拖著,要不是她的是你人……”
凌冽寒意猛然從殷啟清的尾椎骨竄到天靈蓋。
他有所感應似的瞟了眼殷承昭,撞上殷承昭深邃幽沉的黑眸。
他唇瓣一閉,斷了後面的話,收回手背在身後,低下頭去。
殷承昭連寫字的心情都沒了,重重擱下手中的紫毫筆。
“去把門關上。”
“……”
殷啟清不情不願的去關上門,垂著頭走回來。
“怎麼了?”
“西商來密信,蘭越謝家二公子要來京城。”
殷啟清還以為是什麼事,也不知道他三哥這麼緊張作甚?
“那又如何?三哥不喜歡他,趕他走便是。”
要是真能像殷啟清說的那麼輕鬆就好了。
“他是來找謝傾暮的。”
殷啟清眨了眨眼,水亮的眼眸中,漾著幾點漣漪。
“小嫂嫂都被你殺了,反正只要封住口風就是,他想找就讓他找唄。”
說完,殷啟清的腦子才轉過來。
“他誰啊?為什麼要來找小嫂嫂?”
殷承昭坐下,心煩意亂的扇著扇子。
“這還不都得怪你,不是讓你盯緊西商的那些人嗎?肯定是他們把訊息傳出去的。”
他簡單和殷啟清說了謝傾暮的情況,臉色愈發陰沉,猶如暴風雨來臨前。
西商的人,本來應該在半年後出現,現在劇情已經亂了。
毫無疑問,謝家這次打著過來做生意的幌子,實際是奔著謝傾暮來的。
“呃,等等等等……三哥,你說小嫂嫂是……西商皇帝的女兒……
她是公主……你剛纔砍了西商公主的頭?”
“……”
殷承昭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沒砍,是她自己磕壞了頭。”
殷啟清雙眼驟亮,眼中閃躍流動的光華。
“這麼說,小嫂嫂她沒死?”
“暫時死不了。”
他還要留著她研究怎麼用毒來審訊呢。
這麼輕易讓她死,不能體現她的價值,太便宜她了。
“那就好,那就好……”
殷啟清喃喃,撫著胸口,臉上笑容愜意。
不過半息,他臉上笑容陡然僵硬。
“等等,那要是那個什麼謝家的人偏要把小嫂嫂帶走怎麼辦?
平日裏你就對小嫂嫂不怎麼好,現在她孃家人來了,肯定懶得再搭理你。”
“……”殷承昭很不服氣:“我哪對她不好了?”
不過殷啟清這話也說得不錯,她巴不得回西商享受榮華富貴,怎麼可能會繼續留在他這?
即便是要殺他,明顯回去後能保證她好好活著,有更多機會。
“謝家現在還在路上,大概在賞花會後進城,到時候你盯緊點,別讓人摸到我這來。”
“放心吧,這事兒就交給我。”
——
平日安靜的羑里院,今日亂成一鍋粥,下人進進出出,屋內雜亂聲一片。
溪風剛把城中的大夫送走,周氏領著常太醫進來。
常太醫向來只給皇上診治,唯一一次破例,也是爲了殷承昭。
沒想到,周氏竟是能帶常太醫過來。
這其中,肯定是皇上的意思。
“謝大夫如何了?”
聽到常太醫這一聲,溪風連忙上前道。
“已經包紮過傷口,可到現在還沒醒來。”
常太醫進入屋裏,伸出乾枯的手,搭在謝傾暮手腕內側,犀利的眼同時觀察她的臉色。
殷承昭和殷啟清進來,看見常太醫,也有幾分意外。
周氏在殷承昭身旁小聲道。
“皇上剛好在太醫院,聽到謝大夫出了事,特意讓常太醫過來看看。”
殷承昭微微頷首,目光沉沉凝在常太醫微微彎曲的身上。
直到常太醫收手,他才走上前詢問。
“常太醫,她怎麼樣?”
“謝大夫脈相很穩,倒是無礙。”他瞥了眼她包紮的額頭,嘆了聲:“臣這帶了凝霜膏,每日給謝大夫用兩次,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有勞常太醫了,六弟,送常太醫回去。”
“王爺。”常太醫忽而出聲道。
“皇上讓臣帶話,說有些想見謝大夫了。
等謝大夫醒來,讓你帶她進宮一趟。”
“好。”
送走常太醫,殷啟清一骨碌跑回羑里院。
院子裡排成一排,大氣不敢出的下人,個個埋首低眉,眼觀鼻鼻觀心,放在身前的手不安捏緊。
溪風和溪月站在最前面,臉快埋到地上。
何威和周氏伺候著坐在石桌旁的殷承昭,臉上凝重,亦是不敢多話。
“三哥,你也別太擔心了,小嫂嫂不就是磕到頭嗎?沒準今晚就醒了。”
殷承昭:“……”
這要是把頭磕壞,他可就賠慘了!
殷承昭沉沉嘆了聲氣,擺了擺手。
“你們先下去吧,本王在這守著她。”
他站起身,走進屋裏。
眾人看著殷承昭失魂落魄的背影,心情更加沉重。
他們王爺何時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
——
夜幕時分,弦月高掛。
殷承昭坐在床邊,守著昏迷不醒的人。
沒想到,連皇上都這麼看重她,想要召她入宮。
既然現在一切都發生改變,那他何不先下手為強。
對皇上下手,嫁禍給前朝的人。
謝傾暮秀氣的黛眉微微皺了皺,眼瞼微顫,左眼上的痣將隱不隱。
“唔……”
她悶哼一聲,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急促的呼著氣,好像很難受。
“暮兒!”
“水……”
她的聲音細如蚊吶,若不注意,未必能聽清。
殷承昭見她沒事,心中莫名輕鬆很多。
起身倒了杯茶過來,他小心翼翼扶起她的腦袋,下意識的去聽她心中所想。
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她還沒回過神的緣故?
他倒是很想知道,她是笨成什麼樣,纔會在藥園裏磕成這樣。
“爺爺,我頭好疼……”
謝傾暮嚅囁著,抓著殷承昭的長袍,窩在他身上似乎不想離開。
殷承昭渾身仿若遭到電擊似的僵硬,不敢亂動。
“爺爺,今天三長老又拿細條子抽我。”
她奶聲奶氣的輕哼著,仿若夢囈般,小嘴不服氣的撅起。
“明明就是他孫子把藥弄混,偏偏說是我把我的藥弄到他的藥裡面去了。
我後面證明那不是我的藥,我的藥一點也沒少,讓他給我道歉,結果他又打我,說我不懂尊老。
我兩條腿都被他打得可疼了,他就是個壞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