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她這是喜極而泣
算了,喝了,大不了就是醉一天。
謝傾暮咬咬牙,端起沉甸甸的酒碗,仰頭全部灌入喉中。
“咳咳咳……”
剛灌進一點,辛辣像是炮仗幹架,在她喉嚨裡一路肆掠灼燙而下,辣得她受不了。
她連忙收住,碗中酒水一蕩,撒了不少在她身前衣上。
她難受得趴在桌上,嗓子眼裏嗆得難受,眼淚在眼眶裏花花轉。
昨晚淮香院裏的酒都沒這麼烈。
“王爺,這什麼酒啊?”
殷承昭神色淡然,眉眼含笑。
“也不是什麼名酒,就是在城外小作坊裡隨便拿的兩罈燒刀子。”
“……”你他麼怎麼不直接給我下毒啊?
“來,繼續,這次玩風令,你先。”
謝傾暮看著碗裡的酒,欲言又止。
既然他沒讓她全部喝光,她巴巴往上湊,就顯得她傻得像事故。
“風……風蕭蕭兮易水寒。”
“金風玉露一相逢。”
謝傾暮發現這人嘴上說著不限格式,自己還是會遵守,這就顯得她或贏或輸,都有些不光彩。
算了,陪他吧。
“落花風雨更傷春。”
想了幾息,說出這句,謝傾暮腦子又疼又暈,要炸開一樣。
她抬了抬眼,望向殷承昭,見他搖晃不停。
她很快意識到,搖晃的不是殷承昭,而是她。
這燒刀子,後勁來得這麼快?她才只喝了一口啊。
殷承昭微微偏頭,打量旁邊撐在桌上小臉通紅的人。
她的眼皮一搭一搭的想要闔上,左眼上的痣若隱若現。
像個狡黠的小狐狸,想要藏住自己的尾巴,卻總是露出來。
“誰念西風,獨自涼。”
謝傾暮眼前的黑一閃一閃的,聽到殷承昭的聲音,她想了想。
“此恨不關……”風與月。
“啪!”
口中的話還沒說出,謝傾暮整個人撲到桌上,打翻了桌上的酒碗,沒了知覺。
酒水撒了一桌,沾失她的臉頰青絲。
殷承昭定定的盯著謝傾暮側趴在桌上的紅潤小臉,不由自主伸手捏了捏。
不得不說,王府的伙食把她養得很好,臉上都有肉了。
懂醫理,曉詩書,還能為他預見未來,這不比之前的無賴賭徒謝傾暮好?
謝傾暮啊謝傾暮,你到底都還會些什麼?
殷承昭眼底涌出暗芒,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嗯……”
手下的圓臉不滿的皺了皺黛眉,從鼻中不悅哼出一聲。
好像還挺可愛。
殷承昭又惡趣味的捏了捏,把昏迷中的小姑娘弄得不耐煩,又無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剛纔謝傾暮醒來回想的書中情形,殷承昭收回手,輕鬆的臉色凝了凝,再次覆上霜寒。
他親手殺了殷啟清……
他確實會這麼做。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殷啟清要爭那個位置是爲了他,這種事自然也沒必要發生。
他起身走出房門,對守在外面的兩人道。
“你們進去給她換身衣裳,熬碗醒酒湯等她醒來,讓她乖乖喝下。”
溪風溪月默默聽著,聽到最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為什麼要加個“乖乖”?
這很不符合他們王爺冷酷無情的氣質啊!
兩人疑惑的目光望向旁邊何威。
何威被她們兩人看得一臉懵逼,聳了聳肩。
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見殷承昭走了,何威趕緊跟上。
“何威,你讓人去給靖王送些金創藥。
若是他想,可以來本王這養傷。
這幾日就讓他歇歇,別總是去找那些狐朋狗友。”
何威:“是……”
狐朋狗友?
那些可都是東明國肱骨大臣的公子。
王爺你這麼說,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此刻躺在軍營床上,上藥疼得嗷嗷叫的殷啟清,還不知道自己幸運的撿回一條小命。
——
謝傾暮一睜眼,眼前光明一片,她彷彿看到自己灰暗的未來。
她不要進黑暗的地牢,她不要酷刑,她只想活著啊!
她提著小心臟,偷偷朝旁邊瞥了眼,還好這次沒有殷承昭。
溪風端著醒酒湯上前,依舊面無表情。
“謝大夫,這是王爺吩咐的,讓你醒來把這個喝了。”
謝傾暮的頭像是已經炸過,空蕩蕩的,思維呆滯,雙目渙散空洞。
“這是什麼?”
“醒酒湯。”
溪風看謝傾暮精神有些不太對勁。
幾息後,神情呆滯的謝傾暮起身,拔下她頭頂銀簪在袖子上擦了擦,放進碗中。
溪風:“……”
溪月:“……”
為什麼她會覺得王爺想要毒死她?
王爺看起來,對她有意思的傾向要更多些吧?
謝傾暮還沒忘記她的專業,銀針雖然不能試全部的毒,但古代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見銀針無礙,她重新給溪風帶上。
接過醒酒湯,她神色視死如歸,一飲而盡。
末了擦了擦嘴,她深呼一口氣。
“他還說什麼了嗎?”
“讓謝大夫收拾一下,到書房去一趟。”
“書房啊……”
謝傾暮喃喃,臉色瞬間慘白三分。
書裡太多慘案發生在殷承昭的書房,那簡直就是寧王府的墓地。
這是已經打算對她下手了嗎?
溪風溪月看著謝傾暮兩行清淚滾下,對視一眼。
莫非是因為王爺對她越來越看重,她這是喜極而泣?
“謝大夫,先更衣吧。”
謝傾暮面如死灰點點頭,行屍走肉慢慢下床。
肚子裡一碗的湯水,她走一步就感覺胃裏一陣搖晃。
沒想到,她死前沒有一頓像樣的飯菜,居然是裝一肚子水。
雖然她平時不去燒香拜佛,但也沒汙神辱佛啊。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梳好發,謝傾暮已經哭成一個淚人。
周氏正在氣頭上,因為謝傾暮,殷啟清被罰了八十大板,躺在床上起不來。
進屋看到這一幕,她還以為是溪風溪月欺負她,硬著的心,硬生生被她的眼淚融化。
“靖王被打了八十大板躺床上起不來都沒哭,你哭什麼?”
聞言,謝傾暮抽著泣,說話也含含糊糊。
“靖王……被打了?”
“還不是你帶著他去淮香院喝花酒。”
明明是殷啟清要帶她去,怎麼就變成她的不是?
謝傾暮也知道跟周氏爭這個沒用,反而會讓周氏更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