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玄曦也是你殺的？”

    秋鈺還是故作之前的模樣，連語氣也更加老成，擺著手道。

    “是……或不是。”

    殷澤望猜測，即便不是她動的手，也和她逃不開關係。

    他臉上神情越發晦澀難猜。

    “你今日來，是來殺皇上？”

    秋鈺嫣然一笑，坐起身來，朝殷澤望的方向傾了傾身，雙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臉上的笑容越發惡趣味。

    “秦王殿下既然這麼能猜，不如再猜猜，剛纔的茶裡，我有沒有下毒？”

    無論她有沒有下毒，衝她剛纔在御書房可疑的眼神，殷澤望也不會讓皇上喝她帶來的茶。

    “難道……你下了？”

    兩人面對面坐著，燥熱的風從廊庭下穿過，捲起地上落葉，發出窸窣的輕響。

    空氣彷彿凝固一般，周圍的氣息，透著肅然和沉重。

    秋鈺坐起身，翹著二郎腿，一條手臂搭在身後的護欄上，笑看殷澤望。

    半晌過去，殷澤望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兩人都想看看，誰能先坐不住。

    “秦王殿下一點也不擔心，一定是來時已經讓人把茶換了吧？”

    她食指卷著吹在身前的長髮，嗤諷的輕笑從嘴裏溜出。

    “哎，真是可惜了那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那可是我特意選給小皇上的，沒毒。”

    即便她這麼說，現在也沒有多大意義。

    殷澤望注意周圍的環境，發現此刻這裏確實只有兩人。

    秋鈺竟然敢一個人冒險入宮，他還以為她是已經安排接應她的人。

    既然她沒有幫手，那她對自己肯定很有自信。

    “你不是來殺皇上的？那你進宮做什麼？”

    問出這話，殷澤望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腦海裏陡然浮出皇太后的臉。

    他喉中一哽，卡在喉嚨裡的話，最後還是嚥下去。

    如果秋鈺的目的不是皇上，極有可能是皇太后。

    秋鈺饒有意味的盯著殷澤望，敏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

    看來，他是猜到了些什麼。

    “當然是來找你的啊，我之前都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竟然成了攝政王的走狗。”

    秋鈺搖頭連連“嘖”了好幾聲，語氣裡透出濃濃不屑。

    她作為這本書的作者，這種事在她的認知裡，完全不可能。

    連男主都成了大反派的走狗，這劇情怎麼可能不偏？

    殷澤望眉頭微皺，更篤定她是殷承昭的敵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

    秋鈺眉梢微挑，廢話也說夠了，確實該進入主題。

    “你現在當個無名先生，隱藏身份，無名無分，都是拜殷承昭所賜，你就不恨他？

    我是來和你聯手，一起殺死殷承昭的。

    當初若非殷承昭，你也不會被冤枉成勾結前朝餘孽的罪人，現在正是你翻身的好機會。”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

    秋鈺撓著側腦，也不知道殷承昭到底是怎麼給殷澤望洗腦的，居然洗得這麼徹底。

    她的大反派還真是出乎她的意外。

    她都對他有些好奇，不太想殺他了。

    “難道……你就不想和南流景在一起？”

    她設定的男主，她最清楚。

    殷澤望是重生之人，他對南流景的感情，在上一世已經是情根深種。

    她不信他連南流景也放得下。

    殷澤望眼眸微顫，眼底瞬間劃過嗜血狠厲，眼中光芒凜冽如冰，低沉的嗓音宛如兇惡厲鬼的咆哮。

    “你敢動她試試。”

    秋鈺沒有想要得罪他的意思，她現在還需要他，而且南流景也不是她的目標。

    雖然最後殷澤望也是要死的，但在他死之前，該利用的還是得利用。

    “我不會動她，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殷承昭不會就這麼放了你們？

    他現在沒有動你們，是因為你們還在他的監視之下。

    若他看出你們有其他心思，按照他的行事風格，定是會斬草除根。”

    既然現在殷澤望這麼相信殷承昭，想到讓他對殷承昭下手，她也只能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

    殷承昭太警覺，她沒辦法對他下毒，也只能按照書中的劇情來，用殷澤望祭天，激怒南流景，殺了殷啟清。

    在寫這個結局的時候，她的主旨就是——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至於殷澤望是死是活，寫兩個番外就好。

    反正番外和正文無關。

    如此兩邊的人，她都討好了。

    四目相對，殷澤望銳利的眼睛，彷彿能看透秋鈺在想什麼。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

    “……”

    “現在四國統一，百姓也比之前更加安定，國內經濟得到空前發展，生活在慢慢好起來。

    還是你覺得，殺了殷承昭，推翻東明，重新建立的西商會讓這個國家的百姓過得更好？”

    聽到這話，秋鈺猜到殷澤望以為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復國。

    “我不是爲了復國，但殷承昭必須死。

    他不死，總有一天他也會殺掉皇上和皇太后，自己登基。”

    雖然現在的情況，和殷承昭統治沒有任何區別。

    可若是真到那時候，恐怕一切都無法改變。

    而那時，也是她的最後期限。

    “他不會！”

    殷澤望斬釘截鐵。

    這些年，他跟在殷承昭身邊，盯著他的每個動作，看著他做出每個決定。

    也正是篤定他不會謀逆篡位，殷澤望也才如此相信他。

    若殷承昭還是之前的殷承昭，他可能真的會那麼做。

    可現在殷承昭和之前的殷承昭不同。

    殷承昭已經變了。

    他行事作風還是那麼暴力血腥，可至少他有了底線。

    這也是殷澤望堅信他的原因。

    秋鈺有些頭疼。

    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殷澤望竟是一點也不曾動搖。

    殷承昭是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嗎？

    “可是他會殺了南流景，南流景遲早會對他構成威脅。”

    南流景是殷澤望的盔甲，亦是他的軟肋。

    用南流景來威脅殷澤望準沒錯。

    殷澤望頓住，眉梢上挑，語氣輕蔑。

    “噢？說說看。”

    秋鈺唇瓣張了張，想到南家的事，這纔開口瞎編。

    “秦王殿下是不是忘了，南流景可是南家人。

    南家全部被髮配邊疆，南丞相當年更是被當場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