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暮除錯手中藥劑。

    剛纔她腦中靈光一閃，聯想到這些人中的毒，其中特性秋鈺以前和她提到過。

    這些都是秋鈺自己研製出的毒。

    那時候她還找過謝傾暮比賽，說她製作出來的毒，謝傾暮一定解不開。

    後來自然都是被謝傾暮一一破解。

    眼下殷啟清中的這毒，也是之前秋鈺研製出的一種。

    殷啟清看著謝傾暮不緊不慢的在那弄顏色奇奇怪怪的藥水，眉頭緊皺，心中更是焦躁。

    “小嫂嫂，你該不會是要讓我喝那東西吧？”

    “對啊，這可是能救你命的解藥。”

    想到那些奇怪的液體灌入喉中，殷啟清胃裏一陣翻涌，嗓子眼難受，噁心的嘔吐感一陣一陣襲來。

    即便他膽識過人，可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敢亂吃。

    這比讓他喝中藥還折磨。

    “小嫂嫂，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我開玩笑。”

    謝傾暮搖晃手中除錯好的試劑，遞到殷啟清面前。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殷啟清看著瓶子裡灰藍色的液體，艱難嚥了口唾沫。

    “這……真的能喝？”

    “怕什麼？你哥都喝過，連謝江南都喝得下去，難道你還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

    之前殷承昭和謝江南，以及殷昊霖中毒，她就是給他們喝的試劑。

    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正處在昏迷中，估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喝過什麼。

    殷啟清眼眸遽瞪，殷承昭敢喝他信，沒想到連江南都逃脫不了謝傾暮的魔爪。

    這些年謝江南跟著謝傾暮，還真是苦了她，生病還被逼著喝這些奇奇怪怪的藥水。

    他接過試劑，躊躇半晌，視死如歸閉上眼，全部灌入喉中，一飲而盡。

    難以言表的味道在口中擴散，彷彿帶著鐵鏽，又彷彿帶著某這植物的獨特苦味。

    喝完試劑，他伸手想要去拿茶壺，被謝傾暮搶先一步搶走。

    “忍著，水會沖淡剛剛我除錯的解藥，半個時辰後才能喝。”

    殷啟清嘴巴里像是打翻五味瓶，嘴裏幾乎快沒有知覺。

    “小嫂嫂，我懷疑你就是在故意捉弄我，你和我三哥鬧矛盾，你不能拿我撒氣啊！我這要是就這麼沒了……”

    他說著低頭一望，發現青紫的毒素似乎往後退了些。

    像是發現新大陸，他驚喜叫出聲。

    “小嫂嫂，好像有用哎！”

    這在謝傾暮的預料之中。

    她盯著殷啟清的臂膀，眼簾微垂，摩挲下巴沉思。

    秋鈺知道這些毒她能解，為什麼她還用要這些毒？

    總不可能，秋鈺沒預料到她在攝政王府吧？

    “夫人，不好了！”

    門被一腳粗魯踹開，溪風抱著謝江南疾風驟雨跑進來。

    “剛纔小姐吃著西瓜，突然昏倒了！”

    謝江南雙眼合着，眉間緊皺，神色痛苦，完全陷入昏迷中。

    謝傾暮看著她難受的模樣，心臟緊緊揪起。

    眼中慌神片刻，她出聲道：“先把她放到床上。”

    她話音還未落，謝江南的七竅冒出鮮血。

    謝傾暮心跳一滯，悵然若失的感覺宛如滔天巨浪，瞬間將她淹沒。

    她在翻涌的海浪中沉浮，忘了呼吸，腦子空蕩蕩。

    溪風放下謝江南，發現謝傾暮沒有跟過來。

    “王妃……王妃！”

    殷啟清也發覺謝傾暮狀態不對勁，出聲喚道：“小嫂嫂？”

    謝傾暮聽著兩人的聲音，好半晌纔回過神，望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謝江南。

    “王妃，你快些給小姐看看，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謝傾暮步伐輕浮走過去，整個人像是踩在雲端，沒有真實感。

    她的手搭在謝江南還有體溫的小手上，卻是什麼也沒有摸到。

    坐在床邊，她六神無主的盯著謝江南緊皺的眉頭，伸手抹平。

    殷啟清神色肅然，上前扣住謝江南的手腕，手指探到她的手腕內側。

    帶著體溫的肌膚下，感受不到任何跳動。

    “這……怎麼會？”

    殷啟清臉上的肅然出現皸裂，露，露出下面的愕然。

    明明不久前，謝江南還在他面前有說有笑。

    這怎麼一轉眼就了氣？

    “小嫂嫂，你快救救江南啊，你快救救她！”

    殷啟清拉著謝傾暮的衣袖狠狠拉拽，微弱的呼喊，到最後變得凌然鏗鏘，帶著命令一般。

    謝傾暮整個人如風雨中漂泊的孤獨小船左右搖晃，噗通翻個底朝天，溺水般難以呼吸。

    在看到謝江南的七竅流出血的剎那，她就知道謝江南沒救了。

    “小嫂嫂！”

    殷啟清見她無動於衷，驟然拔高聲調。

    謝傾暮盯著謝江南安然的小臉，從殷啟清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拿出手帕擦掉謝江南臉上的血跡，臉上不見悲喜，聲色更是平靜異常。

    “溪風，打盆水來，給小姐擦擦臉。”

    溪風看著謝傾暮漠然的樣子，壓制心中不適，出去打水。

    謝傾暮在殷啟清驚異的注視下站起身，這才扭頭望向他。

    “你的毒如何了？”

    殷啟清剛剛情急，只是披了一件白色裏衣就匆匆忙忙過來。

    聞言，他拉開外衣。

    手臂上的青紫痕跡已經退到上臂一半，相信一會兒就能消失。

    “小嫂嫂，江南怎麼也是你的女兒，你就一點也……”

    “關於中毒的事，你現在可有想起什麼？”

    殷啟清被她打斷，又不得不被迫回憶。

    低眉思索半晌，他懊惱搖頭。

    溪風打水進來，出聲道。

    “小姐中的毒，是覆在勺子上的，西瓜本身無毒。”

    說完，溪風咬了咬唇瓣，心中懊悔不已。

    若是她再心細一些，提前連勺子也一起檢查，就不會出這檔子事。

    經溪風一點，殷啟清腦中也出現線索。

    無論是西瓜還是勺子，都是他從廚房拿來。

    “兇手應該還在廚房，我這就是去找。”

    他猛然站起身，冷不防被謝傾暮按下。

    依謝傾暮對秋鈺的瞭解，她肯定早就走了。

    而且現在她連殷啟清都敢下手，足以可見她的野心又有長進。

    殷啟清現在找上她，正中她下懷。

    “你現在毒還沒有好，好好在這休息，照看好謝江南。”

    殷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