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爺爺和你說過男女有別嗎
“要不……屬下跟上去……”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殷澤望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是丞相府的南二小姐。”
殷澤望的話一出,明清又是一驚。
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怎麼可能有這種手段,藏在房間中那麼久,都沒有被他和他家王爺發現?
他眼觀鼻鼻觀心,聽著殷澤望輕輕敲桌的聲音,心中越發緊張。
“不用擔心,她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殷澤望頓了一下,又不太確定的補了兩個字:“……大概。”
吐出這兩個字,他下定決心般,緩緩握住拳頭。
他絕不會讓不確定因素出現在自己的計劃中。
可現在,他最在意的人,出現偏差。
那個本該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女人,現在眼裏突然多了另外一個人。
南流景甚至可能是爲了謝傾暮,纔會做出與他記憶力截然不同的決定。
謝傾暮……
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能吸引他的景兒?
這個世界看似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可變數實在太多。
他現在只想趕緊讓他的景兒回到他的身邊,護她周全,不能再生出其他意外。
——
寧王府。
謝傾暮端著煎好的藥,來到殷承昭床前,嗓音軟糯,聽著就想讓人揉揉她圓潤的小臉。
“昭哥哥,喝藥咯,喝藥身體才能好得快。”
她吹著藥湯上的熱氣,苦味竄進鼻子,薰得她黛眉緊皺,胃裏反胃。
做這一行,自然是免不了要和中藥打交道。
但煎了那麼多的中藥,每次聞見,她還是控制不住想吐。
苦澀的味道,簡直像是刻進靈魂。
“良藥苦口利於病,我給昭哥哥準備了飴糖。”
以前她喝中藥,比在裡面偷偷加糖,然後小口小口的喝。
如若不然,喝一口吐一口。
這壓根不是人能喝的!
所以她也為殷承昭準備瞭解苦的飴糖,最甜的那種。
怕殷承昭不相信她,她特意放下碗,從袖中摸出包著油紙的飴糖。
“你看……”
她拿出來抬眼,殷承昭已經面不改色一口乾了碗裡的湯藥,放下碗,重新躺回床上,動作迅速乾淨。
他喑啞著嗓音命令道:“收下去吧,本王想安靜會兒。”
“……”
謝傾暮拿著手中的糖,有些不知所措。
“昭哥哥,這個是糖,你現在嘴裏肯定很苦,吃了糖就不苦了。”
殷承昭淡漠瞥了他一眼,波瀾不驚的黑眸中,透出幾分蔑視。
“小孩子纔會喝藥還要用糖哄。”
說完他就收回蔑視的眼神,闔上雙眼,濃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有些不安。
“……”
謝傾暮默默把糖放在他枕邊,端起托盤道。
“我把糖放在你枕頭邊了,昭哥哥不必逞強的,沒人會笑話你。”
“……”
聽著她離開的的腳步聲,和關上門的聲音,殷承昭煩躁的皺了皺眉,翻了個身。
想了想,又重新躺平,右手在枕頭邊摸了摸。
糖入口中,堅硬但齁甜。
殷承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
這糖也太甜了,他以前吃的都是假糖嗎?
——
半夜,雷鳴轟響。
羑里院。
謝傾暮聽到外面的打雷聲,一骨碌的爬起來。
一道白色閃電劃過,雷聲轟隆隆又響起。
她抱著被子,眼珠子微微轉了轉。
她以前很怕打雷,聽到雷聲就躲到被子裡。
後來爺爺說,他也怕打雷。
兩人達成默契,遇到打雷天,兩人就呆在一起,若是晚上,爺爺會搬到她的房間和她一起睡。
不過現在她長大了,雷聲對於她來說,也沒那麼嚇人。
也不知道殷承昭怕不怕打雷。
想了想,她抱個枕頭跑出去。
外面冷風嗖嗖的刮,秋分後,溫度降得厲害,只是一吹,她手臂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趁著還沒下雨,她摸著黑,偶爾藉着天邊一閃而過的白光,一口氣跑到承鬆院,身後的轟隆聲,卻是緊跟著她。
殷承昭聽著窗外的震耳欲聾雷聲,時而閃過的白光,心中生出幾絲煩悶。
溪風肯定審不出幕後主使。
在這個時間段,最想殺掉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殷澤望,他一個重生者,動機最大。
他也很可能猜到,上次七夕節的暗殺,是殷承昭安排。
看來,他們兩人之間的暗鬥,隨著殷承昭提前回到京城而提前了。
他幽暗的眼中閃過陰鷙暗芒,那乾脆讓所有的一切,都提前。
“吱吖——”
門被人推開,儘管外面的人足夠小心翼翼,還是發出聲音。
白光一閃而過,映出門邊嬌小玲瓏身影。
殷承昭提起的警惕,瞬間放鬆。
畢竟不會有人行刺,還特意抱著一個枕頭。
門邊的人關上門,朝他躡手躡腳走來,故意壓低的溫柔嗓音宛如夢囈,在他耳邊響起。
謝傾暮像是故意湊到他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邊,本就有些熱的耳根,似乎更熱了幾分。
“昭哥哥,你睡著了嗎?”
殷承昭現在渾身有氣無力,實在是不想回答她,可她的語氣又那麼真摯。
“……睡著了。”
謝傾暮一聽,心裏生出一股自豪,她果然沒猜錯。
“外面打雷了,我怕昭哥哥害怕,所以過來陪昭哥哥一起睡。”
“……”
不等殷承昭開口拒絕,謝傾暮已經抱著她的枕頭爬過他身上,與他並排躺在裡面。
“今天晚上好冷,昭哥哥別怕,我挨着你就不冷了。”
小姑娘瘦弱的身子隔著衣料捱到他,她從外面帶來的寒意轉瞬被被子裡的熱氣融化。
兩人之間緊貼產生的熱意,比殷承昭身上其他正發熱的地方還高。
“你現在感冒了,體溫略高是正常的。
剛纔喝了藥,睡一晚體溫肯定會降下來的,真是正常現象,昭哥哥不用擔心。”
殷承昭本來沒太在意,忽然一條手臂膽肥的搭在他的肚子上,更叛逆的是她的腿也搭了上來。
他面色僵了僵,夜色裡看不見小姑娘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的額頭抵在他肩頭的溫熱。
殷承昭:“你多大來著?”
謝傾暮:“六歲啊。”
殷承昭:“你爺爺和你說過男女有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