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爾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

    她看到易憬塵無名指上也戴著一枚。

    是某大牌的情侶對戒，但不是最新款，好像這個系列三年前就停產了。

    她皺了皺鼻子，調侃，“你送戒指怎麼還送舊款式呢？”

    “是提前定製的。”易憬塵沒想到她會認得這款戒指。

    “噢......”

    黎爾舉著手看了看，她戴著不鬆不緊，正合適，便問，“提前定的，那你原本是要送給誰的？”

    易憬塵笑了笑，沒說話。

    這反應一看就是有鬼，再聯絡到他臥室裏的那幅畫，黎爾覺得心裏有些發酸。

    直勾勾望著他問，“你不會是有白月光什麼的吧？”

    易憬塵挑了挑眉。

    點頭，“是啊。”

    正巧蘇慕進來查房，聽到這句話，目無表情站在一旁，豎起耳朵聽著他怎麼往下編。

    黎爾本來只是猜測。

    可易憬塵的回答讓她一口氣哽在喉嚨，只好順著往下問，“白月光是什麼樣的人？”

    “她呀......”

    易憬塵笑得挺溫柔，“優點很多，缺點也不少，性格很豐富，挺單純善良，還有上進心。”

    “漂亮嗎？”黎爾摳著指甲。

    易憬塵按住她的手，制止了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很漂亮。”

    “......”

    黎爾感覺更酸了。

    上進心？

    漂亮？

    原來易憬塵喜歡這種型別的？

    而她發現自己完全不沾邊啊！

    “那你們怎麼沒有在一起？”黎爾接過蘇慕遞來的體溫計，夾在胳肢窩，神色有瞬間的落寞，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

    難過嗎？

    好像沒有。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有著明確的劇情走向，等契約結束，她拿錢走人。

    從此兩不相干。

    高興嗎？

    似乎也沒有。

    當她聽到易憬塵十分細緻的描述他的‘白月光’時，她心臟悶悶的。

    病房的氣氛微妙。

    半晌

    易憬塵低聲道，“她不記得我了。”

    他神色仍是平淡的，連語調都未有起伏，可黎爾還是察覺到他的悲傷。

    “哈？”

    黎爾故意誇張得瞪大眼睛，“不會是失憶吧？”

    “......對。”

    她停頓幾秒，不客氣地笑出聲，捂著嘴巴，“不好意思哈，但是我實在憋不住，這是你們霸總感情的標準套路嗎？”

    “不過，你這麼有錢了，吃點愛情的苦也不算什麼。”

    易憬塵，“......”手挺癢的，想揍人。

    蘇慕，“......”推了推眼鏡，嗯，黎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當然

    嘲笑人的痛楚是不對的。

    黎爾輕咳一聲，佯裝關心的模樣，“那你怎麼沒陪在她身邊照顧啊？”

    蘇慕瞥了眼好友，見他低垂著眼簾，約麼是真編不下去了，便適時出來救場。

    “好了。”他伸手示意要體溫計。

    易憬塵幫著拿過來，彈了彈她的鼻子，“話真多。”

    蘇慕在查房表上記錄完後，看著黎爾，“你的血糖還是有點低，我給你開了一些調理的藥，堅持吃斷時間，平時如果感覺腦子累了就適當休息，知道嗎？”

    黎爾乖巧的點頭。

    人啊，無論多大年紀，對醫生都有本能的畏懼。

    因為蘇慕的打斷

    黎爾忘了之前的話題，她試圖摘下戒指，“易憬塵，我不戴別人的東西。”

    這原本就不是屬於她的。

    再貴重漂亮，她也不惦記。

    “這也是契約的一部分。”易憬塵不緊不慢說道。

    “......”

    黎爾咬牙切齒的用被子矇住頭，“我不想理你了。”只會用合約來壓制她！

    易憬塵唇角翹了翹

    把被子掀開一個角，將她額頭散亂的頭髮撥開，露出精緻的眉眼，柔聲問，“爾爾，想不想養只寵物？”

    黎爾來了精神。

    手扒著被子，“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

    “那我想要一隻狗。”黎爾笑彎了眼。

    她從小就喜歡狗。

    但是那時爸媽工作都忙，沒人幫她照顧，再長大些，爸爸就去世了，她要和媽媽一起扛起養家的責任，其他什麼都沒再想了。

    若真能養只狗，算是圓了她兒時的夢。

    “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去挑一隻。”易憬塵說。

    黎爾連忙起身，“我感覺現在已經康復了。”

    “......”

    易憬塵按住她的肩，嘲笑，“爾爾，你是怕打針吧？”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美德。”黎爾朝他翻了個白眼，又躺回床上裝死。

    易憬塵盯著她看了一會。

    手摩挲著人白玉般的耳垂，“你也替我想想，昨晚看到你昏迷，我就算有兩顆心臟，也要被嚇死了。”

    “把身體養好再出院，嗯？”

    “不許和我生氣。”

    黎爾被他深深望著，她覺得那樣如海水般深邃的注視，彷彿看到了自己骨子深處。

    她只有點頭的份兒。

    三天後

    黎爾總算出院了

    易憬塵言出必行，帶著她去了家寵物店。

    店的面積很大，裡面乾淨整潔，空氣中有淡淡的檸檬清香，門口蹲著只橘貓。

    吃的油光水滑，正眯著眼打盹，像尊門神。

    黎爾一進到店裏，就走不動道了。

    “我們家的品種很齊全......”院長跟在一旁，貼心的挨個介紹每個籠子裡是什麼品種。

    有萌嘟嘟的幼犬

    也有已經成年的獵犬

    黎爾看來看去，感覺哪個她都想帶回家。

    “有喜歡的嗎？”易憬塵問。

    “好難選啊。”她太糾結了，畢竟是一條小生命，選擇時一定要慎重。

    院長指了指二樓，“沒關係，上面還有呢，就是品種沒那麼純正，一部分是我們救助的，還有的是寄養後主人不打算要的，要不要看看？”

    “好。”

    “汪汪汪——”狗子們一看到來人，激動的直撓籠子，尾巴擺著，帶著討好意味。

    黎爾目光落在窗邊。

    那邊的窩裏睡著白色的小團。

    它的身子只有兩個拳頭那麼大，肚皮隨著呼吸起伏著，黎爾的心一下子被擊中。

    “這是蝴蝶犬和西施犬串的，我們店員撿回來時才四十多天，現在快半歲了，性格很溫順。”院長的眼裏滿滿都是疼愛。

    黎爾輕輕走了過去，蹲下。

    就在這一秒鐘，小糰子的眼睛睜開了，慢慢張大嘴巴，朝上伸展著肚皮，很愜意的模樣。

    它是真的漂亮。

    毛髮是純白色的，背上有淺棕色的花紋，耳朵軟軟的趴著，眼睛又黑又亮，水潤潤的小鼻子翹翹的。

    正懵懂的看著她。

    “我可以摸嗎？”黎爾抬頭問。

    “可以。”

    院長握著黎爾的手，放在小狗的肚子上輕輕撫摸，它立刻蹬著爪子，十分享受的打哈欠。

    “憬塵，我就要這隻。”黎爾高興得望向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