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媽氣消了
非遊客是不能進入滑雪場的,只能在場外的露天休息區等候。
休息區裡有各種飲料甜品店,等在這裏的,要麼是年齡過小的孩子,要麼是年齡太大的老人。
因為,滑雪場有明確的年齡限制。
易憬塵牽著一隻狗出現在這裏,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圍觀,他神色自若,挑了張太陽光線最好的椅子,坐了下來。
“兒子,想吃什麼?”他摸著萊卡的腦袋,從口袋掏出十英鎊現金。
這錢是剛纔黎爾進觀光電梯時給他的,按照她的想法,本來是一分錢都不打算給,但他帶著萊卡,怕餓着兒子,便給了十英鎊。
某種意義上,易憬塵是沾了兒子的光。
萊卡邊享受著他的撫摸,邊盯著隔壁的混血小男孩手裏的薯條,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一個字——
饞。
易憬塵搖搖頭,“可你媽不讓吃這玩意。”
萊卡肉眼可見的蔫了,眼睛也不亮了,趴在地上,無精打采的瞅著滑雪場的方向。
小男孩的奶奶是華人,性格熱絡,遞過來兩根薯條,笑眯眯對易憬塵說,“你太太挺會管孩子,不過,少吃點沒事的。”
萊卡的腦袋,蹭得抬了起來。
盯著那兩根薯條。
“......謝謝。”易憬塵無奈接過。
薯條剛纔在老太太手裏,萊卡一臉矜持,可到了爹地手裏,那就不一樣了,它舌頭一卷,金燦燦的薯條就進了肚子裡,又用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易憬塵。
混血小男孩很喜歡萊卡,作勢要餵它,被易憬塵手疾眼快地攔住了。
他和黎爾在教孩子方面,有統一的口徑,不要萊卡在外面吃陌生人遞的東西,防止誤食。
而且,萊卡的性格很活潑,也擔心它會嚇到別人。
易憬塵見狗子實在太饞,就到旁邊的小店,買了份薯條,看到紫薯派,也買了兩份。
回到座位,把兩份派給了隔壁的祖孫倆。
他給自己點了杯檸檬水,邊喝邊喂萊卡吃薯條,沒注意到,滑雪場的電梯正在下行。
黎爾摘掉滑雪鏡,擦著額頭的汗,抱著滑雪板往休息區走,遠遠的,就看到“狼狽爲奸”的父子倆。
好你個易憬塵,帶我兒子吃垃圾食品!
萊卡嘴裏的薯條咬了一半,突然,朝著左側汪了一聲,興奮地搖著尾巴。
易憬塵轉頭,看到黎爾站在那兒,一臉“你就是這麼當爹”的表情。
完了。
他心想。
老婆還沒哄好,獨自帶娃又亂餵食,這算不算罪加一等?
“誰讓你給它吃這些的?”黎爾走近,拿起桌上的薯條袋子,好嘛,半袋子都空了。
萊卡意識到氣氛微妙,眼神躲閃,身子偷偷扭向另一側,那模樣,就像它本來沒想吃,是爹地“引誘”它的。
易憬塵冤的臉都木了。
“老婆,喝水。”他把檸檬水推了過去,臉上掛著和煦的笑,迷了黎爾的眼。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張魅惑眾生的帥臉。
黎爾拿起杯子,喝了口,才道,“以後不要這麼慣著卡卡,本來就一堆人寵著,該無法無天了。”
“遵命。”易憬塵笑著道。
黎爾的擔心不無道理。
在雲鯨別墅,管家拿萊卡簡直當孩子寵,那狗糧恨不得他親自上手喂,每天還有營養均衡的加餐,花樣豐富,供小祖宗選擇。
家裏的狗玩具,多到可以佔滿一個屋子,就這樣,易憬塵有時候下班回來,還是會從公文包裡翻出一兩個毛絨玩具,每每這時,萊卡就會開心得跳起來。
再說楚西見,黎爾把萊卡送到她那養了幾天,把狗子接回來,發現脾氣都變大了,因為在楚西見那,它連髒著腳丫進客廳都可以,完全是寵的沒邊了。
“汪......”萊卡蹭著黎爾的手心,似乎是想替自己辯解,可愛的樣子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Socute!”混血小男孩學著萊卡的樣子,向他奶奶撒嬌,惹得黎爾笑了起來。
陽光照在滑雪場,反射出耀眼的光,都沒有她臉上的笑容燦爛迷人。
易憬塵痴迷地看著她,伸手,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問,“玩得開心嗎?”
黎爾點點頭。
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隨口道,“可惜,不能和你一起滑了。極限運動之神,嗯?”
易憬塵,“......付博告訴你的?”
“是啊。”
這個時候,易憬塵無比慶幸,幸好黎爾失憶了,要不然,曾經用輪滑騙她,不就被揭穿了?
“為什麼喜歡極限運動?”黎爾問。
易憬塵怎麼看都不像是與這些沾邊的人,可上次在電玩城,他能輕鬆的橫掃千軍。
——嫂子,你得看著不讓少爺玩兒滑雪哈,你不知道,他大學那會是極限運動之神,滑雪、跑酷、越野......你能想象到的,少爺都參加過,基本都拿了獎,我怕他這次去了,眼饞想玩,但他的眼睛和耳朵剛好,肯定是不能玩這些的。
這是付博的原話。
有時候,黎爾會覺得,易憬塵就像一個潘多拉盒子,每次開啟,總能帶給她新的認知與感受。
他有很多面,多到......她甚至無法真正的同他生氣,因為,他總能在不經意間,讓她氣消了。
黎爾的這個問題,對易憬塵來說,並不難回答。
從前,溫情夕也這麼問過他,不過,溫小姐在乎的是,大學時那個意氣風發的易憬塵,似乎消失了。
至於他當時為何如此迷戀極限運動,溫情夕從來都不想知道,她愛的,是那個站在群山之巔,被萬人敬仰的易少,而非收起稜角後,低調平和的易憬塵。
此時。
陽光正好。
易憬塵看著黎爾,柔聲道,“因為,我後來有你了,不需要再去玩命了。”
極限運動必然會受傷,身體的傷總會驅趕心裏的傷,那時他身處異國,心裏掛念著黎爾,而她正與許雲知濃情蜜意。
易憬塵必須要做點什麼,纔不至於讓藏在心底的惡劣因子冒出來,否則,他會忍不住搞破壞。
誰知道呢......
求而不得的人總是會陷入瘋狂。
要麼是傷害自己,要麼是傷害自己愛的人,毫無疑問,易憬塵手裏的那柄刀,刀尖衝向了自己。
這是他們第一次談論到這個問題,易憬塵的回答,讓黎爾始料未及。
“啊——”高階滑道里有人突破了極限,興奮地大吼。
黎爾回過神,極快地看了眼易憬塵,低聲威脅,“不要在人群裡說甜言蜜語!”
“哦?”
易憬塵笑了,“那我們以前的那些海誓山盟呢?算什麼?”
“算成語。”黎爾說。
“......”
易憬塵盯著某人抱著滑雪板,逃竄般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摸摸萊卡的腦袋。
篤定道,“你媽氣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