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你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小木屋裏的廚具很齊全,黎爾做了口感豐富的北非蛋,配上烤得金黃的法棍,屋子裏飄蕩著酸甜濃郁的香氣。
萊卡饞的口水直流。
可它有一點好,雖被嬌慣寵愛,教養卻極好,口水都要把森林淹了,也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雙耳碗,不敢上爪子巴拉。
視線在黎爾與門之間,來回打轉。
爹地還關在門外呢。
它沒忘!
黎爾故意忽略它的眼神,開啟小木屋另一側的百葉窗,雪已經停了,有行人來來往往的走過。
小森林又開始熱鬧起來。
門外,一聲輕佻的口哨響起,清脆的男聲問,“帥哥,怎麼不進去?”
黎爾的手頓住,咖啡機滴答響著,最後一滴奶泡落進杯子,非常完美的拉花。
易憬塵靠著牆,雙手插兜,對著面前少年灼熱的目光,笑了笑,如皚皚白雪中的那一簇山茶花。
“惹我老婆生氣了。”他說起老婆兩個字時,眼角眉梢帶著濃重的笑意。
少年愣了愣,滿臉的失望,抱著滑雪板走了,等走遠些,給身邊的人吐槽,“這樣的極品男人為什麼是女人在談啊?”
“你怎麼確定他不是給子?說不定他老婆就是男的呢?”身邊人慫恿,“回去試試?”
少年眼睛亮了亮,“對!”說著就要往回走。
“對什麼對!”身側,比他高出一頭的青年,捏著他的後頸,“滿山白雪都洗不淨你腦子裏的黃色顏料,今天練不好不準吃飯。”
“這是壓榨,我要向媽媽告狀......”少年人清亮的尾音,帶著不服,又像是撒嬌。
他被高瘦的青年勾著肩膀,漸行漸遠,他們的身影,迎著山間的第一縷朝陽,純淨美好。
易憬塵收回視線,笑著搖搖頭。
敲了敲門,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老婆,外面好冷。”
“汪......”萊卡上躥下跳得撓著門,又用頭拱著黎爾的腿,示意她開門。
在這種時候,父子倆總是配合的異常默契。
黎爾把摺疊桌搬出來,把早餐擺好,咖啡放上,走過去把門開了一條縫。
“夠清醒了嗎?”她冷著臉問。
滑雪場的氣溫太低,易憬塵大病初癒,面容蒼白,凍得鼻尖發紅,眼睫毛上結了層晶瑩的冰。
又帥又美。
易憬塵點點頭,雙手揉著耳朵,“清醒了。”
萊卡在黎爾腳邊,焦急的打轉,大概是不明白,門已經有條縫了,爹地怎麼還不進來?
於是,它又開始用爪子刨著門邊,使那條縫越來越大,可能在它的意識裡,爹地不進來,是因為門縫太小。
“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黎爾嘆口氣,鬆手,門開了,易憬塵如願走進屋內。
父子倆對視一眼,帥得那個笑了,可愛的那個吐著舌頭賣萌,跑去黎爾那兒求表揚,被一掌拍開。
易憬塵摸摸鼻子,心道:兒子,做狗啊,不要得寸進尺。
他高大的身形置身於小木屋,顯得有些侷促,縷縷朝陽透過窗戶打在白橡木的地板,卻也溫馨。
接著,他看到了擺在窗邊的小飯桌。
是雙份的餐。
黎爾不喜歡喝咖啡,所以她給自己準備的是熱牛奶,唯一的那杯摩卡,上面覆著精緻的拉花,是一朵漂浮的雲,童趣可愛。
易憬塵的心,就像這朵綿軟的雲,飄在微風裏,而黎爾,就是託舉著他的那陣風。
她來她走,他的心,都因她而動。
“爾爾......”易憬塵抱住黎爾,滿眼的歉意與疼惜,“我真得知道錯了。”
在來的飛機上,他想了很多,想到他們領證的那天,黎爾說:夫妻之間要坦誠,就算他們是合約協議,她也不喜歡被騙。
苦肉計......怎麼可能次次成功呢?
是他當時太心急了。
黎爾沒有迴應他這句話,也沒說原諒不原諒,只淡淡道,“洗手吃飯。”
易憬塵察言觀色,知道老婆這是還沒消氣,便不敢在這檔口造次,乖乖吃飯。
吃完飯,他主動表現,洗碗、遛狗,等回到小木屋,隔著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黎爾正背對著他煎中藥。
她聽著聲音也沒有回頭,垂目看著咕嘟嘟的砂鍋。
易憬塵眼睛酸澀,站在原地,心裏有些怯怯的,竟不敢上前,像是犯了錯被請家長的小朋友。
“別站著了,進來吧,你不冷,卡卡還冷。”黎爾把煎好的中藥倒進碗裡。
易憬塵進門,換鞋,眼睛溼潤。
昨天他心焦難耐,只帶了身份證件就走了,那些本該在倫敦的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黎爾轉過身看他,平心靜氣道,“易憬塵,你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
“你知道這藥怎麼來的?付博一大早讓直升機送來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跟著提心吊膽,你才滿意?”
“我是爲了......”易憬塵試圖辯解。
被黎爾打斷,“不要說爲了見我,我背不起這麼大的鍋!易憬塵,你是個成年人了,做什麼事要多想想,你還沒有徹底康復,擅自停藥的後果,你想過沒有?
我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不要用你自以為是的深情打動我。你說你知道錯了?就是指糟蹋自己的身體?“
易憬塵無言以對。
他為什麼著急來見黎爾?就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人的心,如同她那雙眼睛般澄澈。
什麼陰謀詭計在她跟前統統失效,能打動她的,只有至真至誠。
而他犯了黎爾的大忌。
萊卡是最會看臉色的,它知道這個家誰是一家之主,易憬塵板着臉時,它尚且還敢作威作福。
一旦黎爾冷著臉,它便只敢躲得遠遠的。
父子倆皆是一副瑟縮的模樣。
黎爾忍著笑,揚揚下巴,“去把藥喝了。”
孫醫生配的藥方很苦,易憬塵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端著碗一口悶了。
如果付博這會在邊上,必然要對黎爾發出敬佩的眼神。
他喝藥的時候,黎爾抱臂望著窗外,心想,這次,一定要給易憬塵一個很深很重的教訓。
她要讓他知道,愚弄她的後果是什麼。
更要讓他知道,不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也必將不會得到別人的疼惜。
黎爾拿出酷炫的滑雪裝備,按照旅行計劃,她今天要去高階索道玩兒。
穿戴好後,易憬塵的兩道視線就紮在她身上了。
黑色的滑雪服襯的她肌膚潔白勝雪,小臉被寬大的滑雪鏡遮擋了大半,只能看到挺翹的鼻尖,殷紅的唇瓣,花瓣唇讓人想一探香軟,忍不住浮想聯翩。
易憬塵看得眼熱,卻敢怒不敢言。
他的眼睛和耳朵剛剛恢復,短期內,還不能劇烈運動。
“那我們呢?”他指指自己和萊卡,父子倆皆可憐兮兮的望著黎爾。
她微微一笑,“我玩兒,你在邊上看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