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來者不是客
“鬼子現在來這裏幹嘛?”
沈嘯推口而出問道。
在他的記憶中,要到一九四一年,島國人才會因為破釜沉舟而進攻港島!
難道因為自己在滬府那麼一鬧,把這個事情提前了?
不會不會,冷靜冷靜。
根本太郎只不過是一個大佐,島國絕對不會因為他的死就貿然向日不落出兵!
難道是那個土肥原?
土肥原的身份其實沈嘯一直都有猜測,但他卻不願意往往那方面去想。
因為他如果真的是土肥原賢二的親生兒子......那就應該趁早殺了!
可若是殺了他,沈嘯當時就無法離開滬府。
就在沈嘯心中快速思考的時候,那人趕緊又回答道:“不知道,但只是來了一個代表團,三十人左右,名義是友好交流。”
“交流?”
杜月笙微微皺眉:“還特麼友好?他島國人知道友好這倆字怎麼寫嗎?”
沈嘯忍不住笑了笑,心中的擔憂也去了不少:“他們現在到哪裏了?”
“我接到訊息的時候剛到港口,現在可能已經在來九龍的路上了。”
沉默片刻,陳先生揮了揮手,而後向杜月笙道:“你可能需要躲一躲。”
杜月笙也是點了點頭:“確實得躲一躲,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在你這裏,還跟沈嘯在一塊兒,恐怕青幫的弟兄們也不好交代。”
陳先生想了想,道:“你現在就走,我有一個秘密的地方,你先在那裏避避風頭。”
“行。”
杜月笙二話不說直接起身:“小沈老闆,左行長,保重。”
“杜先生保重!”
沈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等杜月笙離開,陳先生道:“沈公子,這次島國人來這裏,很有可能就是奔著你來的。”
“我知道。”
沈嘯苦笑一聲:“當時根本被我手下一個人打瞎了眼,下達了必殺令,估計鬼子後來也沒有辦法確認我的生死,索性就來港島看看。”
“沈公子若想避避風頭,我也可以安排。”
陳先生道:“只不過尖沙咀那邊,我倒是不好直接出手和島國人對上。”
“陳先生您多慮。”
沈嘯道:“既然鬼子這次來打的是友好交流的名義,那日不落定然會和他們約法三章,想必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
“而且就算真的動起手來,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陳先生點了點頭:“那沈老闆的意思是?”
沈嘯笑道:“不躲,隨便來。”
隨便來。
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們。
既然來了港島,能不能回去就由不得你們了。
只不過人少了點兒。
算了,蚊子腿也是肉。
這些話,沈嘯自然不會當著陳先生和左逸的麵說出來。
對於前者,他倒不是擔心洩密,而是因為他知道陳先生肯定會勸阻他。
歷經千帆的老人做事穩妥,心思縝密,但卻往往少些衝勁兒。
至少暫時,陳先生肯定不會和島國正面對上。
“也好,也好。”
陳先生淡淡道。
沈嘯起身道:“陳先生,左行長,我在這裏只會牽連到二位,你們繼續喝,我就先走了。”
“去吧。”
陳先生沒有虛情假意地挽留。
這個時間,洪門不能和島國攤牌。
沈嘯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陳先生,我也不留了,告辭。”
左逸也起身離去。
......
沈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一時間也不知往何處去。
左逸居然不是那個出賣自己的人?
可陳先生和杜月笙更不可能是啊!
韓貞、陳伯、宋姝兒......
這些名字一個個出現在沈嘯的腦海中,又立刻被他排除在外。
難道那些小弟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嗎?
沈嘯深吸一口氣,將思緒排空。
左逸如果是在自己去之前就聯絡好了島國人,那他是有充足的時間的。
可若是如此,在自己下車的時候,應該就直接被鬼子圍堵起來了。
但自己離開之後,他就一直在洪門總部的小院兒裡呆著了......
難道是左逸在去洪門之前,交代了自己的下屬來完成此事?
有可能!
沈嘯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但卻又感到有些為難,因為這個事情調查起來,根本就無從下手。
他總不能讓左寒青去調查自己的親爹!
“唉。”
沈嘯找了一間茶館坐下,嘆道:“還是先想想怎麼把這群鬼子吃掉吧。”
喝了一會兒茶,酒意消退,沈嘯稍坐停留,便直接開著車回了尖沙咀。
既然鬼子來了,那就得讓小弟們做好應對的準備。
......
“胡鬧!”
左逸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冷聲道:“有你這樣跟自己親爹說話的嗎?”
“你是在審犯人?”
左寒青冷笑道:“我只想問問你為何非要陷沈嘯於死地?!”
“還不是爲了讓你死心!”
左逸冷笑道:“一個洋行的千金大小姐,整天跟一個黃包車伕混在一起,成何體統?要是說出去,我哪裏還有顏面見人!”
左寒青絲毫不懼:“一個能夠殺死那麼多鬼子,幫著擊沉五艘軍艦的黃包車伕,你不管什麼時候說出去,都不會讓人看不起!”
“你還敢頂嘴!”
說著,左逸便舉起了手掌。
左寒青諷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把臉湊了上去。
“啪!”
左逸竟是絲毫沒有留手,一個殷紅的巴掌印立刻便浮現在了左寒青的臉上。
“哼!”
打完之後,左逸的手在空中稍稍僵停,而後冷哼一聲,便負手轉過身去。
淚水,已順著左寒青的臉龐流下。
“爹,我雖然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但我現在卻已經明白,你絕對不是爲了我!”
說完這句話,左寒青便直接衝出了門去。
左逸轉過身,左寒青的身影已然不見。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老爺,小姐跑出去了,追嗎?”
“追什麼追,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
“是,老爺。”
左逸轉身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然而還沒喝到嘴裏,茶水便灑了一身。
“為何這會兒心神不寧得這麼嚴重?”
左逸皺著眉頭,卻想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又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吵什麼吵?天塌了啊!”
本就煩躁的左逸不知為何,胸間忽然生出一股子戾氣,推門便走了出去。
然而他剛剛推開門,就立刻把雙手舉了起來。
胸間的戾氣,也被胸口前明亮的刺刀變成了驚恐。
左逸抬起頭,便看到了一個身穿軍服的島國人。
那島國人看了一會兒左逸,而後禮貌地笑道:“您是,左行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