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溪擔心沈知徽會出事，思忖一番後，提步跟了上去。

    沈知徽正坐在酒吧一個角落的卡座裡，像瘋了一樣猛灌，但因為太急，小臉皺巴成一團，嗆咳了起來。

    “慢點喝。”餘清溪走過去，動作輕柔地拍著沈知徽的後背。

    沈知徽雙眸泛紅，抬眼看了過去，見是餘清溪，一直緊繃的弦陡然鬆懈，整個人變得格外脆弱，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看著沈知徽這個樣子，餘清溪的心不可抑制的一疼。

    她默不作聲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在旁邊慢慢喝著，並不打擾沈知徽。

    過了半晌，沈知徽突然又喝了一口酒，眼神渙散受傷。

    吐露出自己的心聲：“清溪姐，我很清楚爸媽他們很喜歡沈星，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兒身，所以就活該被媽媽厭惡到這種程度嗎？”

    “甚至有時候我都懷疑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沈知徽向來倔強，但這會說著說著卻流了一滴眼淚。

    她抬手用手背擦乾那滴淚，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的繼續道：“從小到大，我喜歡的事情永遠都不可以做，沈星闖的禍每次都是我背鍋，我就是把嘴皮子都說破，他們還是隻會相信沈星的一面之詞。”

    餘清溪心裏難受，她沒作聲，只是抬手將沈知徽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

    沈知徽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放聲痛哭了起來。

    “就算爸爸愛的人不是她，那錯的又不是我，為什麼要把這些怒氣遷到我的身上？”

    餘清溪怔了一下。

    沈明不愛譚月？

    這又是怎麼回事？

    餘清溪聲音很輕，誘導一般地開口：“那你爸爸愛誰？”

    沈知徽窩在餘清溪的懷中，酒精上頭，眼神渙散，醉醺醺的樣子。

    她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姿勢，隨後捱近餘清溪，小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餘清溪點了點頭，沈知徽才放心地開口：“其實，沈家那三個兄弟，愛過同一個女人！”

    說著，還伸出手一一細數：“你爸爸，二伯，還有我爸爸，他們都是……”

    說到最後，沈知徽閉上雙眼，睡了過去，但眉頭依舊緊皺，十分痛苦的模樣。

    餘清溪徹底呆愣住，她心中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三兄弟喜歡上同一個女人？

    這是什麼抓馬的事情？

    而且，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母親！

    餘清溪深吸了一口氣，還是不太敢相信這件事。

    用了好一會兒才平復好心情，她叫來服務員結了賬，隨後將醉酒的沈知徽帶回沈家。

    轉日。

    餘清溪思來想去，還是給沈寒發了一條資訊：【二叔，我心情有些不好，你有空出來陪我喝杯酒嗎？】

    沈寒興許正拿著手機，回覆的很快：【可以。】

    一個小時後。

    兩人抵達一家清吧。

    這個點這裏還沒什麼人，店裏放著略顯悲傷的音樂，兩人在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

    餘清溪什麼也沒說，猛喝了一杯酒。

    “發生什麼事了？”沈寒看著餘清溪這幅樣子，蹙了蹙眉頭，語氣格外關切。

    餘清溪盯著已經空了的杯子，苦澀一笑，將昨天譚月毀了沈知徽畫的事情告知，隨後又道：“我看在眼裏，心中卻非常不是滋味，有人有媽媽，可卻對自己孩子非常不好，而我，從小就沒媽媽，卻也不知道這是幸事還是禍事。”

    沈寒心疼不已。

    頓了下，勸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缺失的東西，老天一定會在其他方面補償你，不要爲了已經過去的事情傷懷，順其自然就好。”

    餘清溪沒回應，默不作聲喝著酒。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待著。

    過了好半晌，餘清溪才順勢旁敲側擊地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過話說回來，二叔，你一直都沒有結婚，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還是因為年少的時候愛而不得？”

    話落，餘清溪抬眸看向沈寒，暗暗觀察著他的神色。

    沈寒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餘清溪的錯覺，她竟覺得沈寒的身上多了層落寞。

    沈寒扯了下唇，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光。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之後，沈寒卻突然開口：“我有愛的人。”

    他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愛意，但也不會沒有下限。

    真正愛一個人，只需要她平安快樂就好。

    餘清溪一窒，指尖變得有些僵硬，聲音也略顯艱難地開口：“是誰？”

    沈寒沒說話，又喝了幾杯酒。

    “是……”沈寒握緊酒杯，指尖泛白，但最終還是承認了：“你媽媽。”

    雖然這個答案在餘清溪的意料之中，但還是讓她震驚了一瞬。

    過了會兒，餘清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當年我媽媽為什麼會離開沈家，又為什麼會出車禍？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真不知道。”沈寒神情格外認真：“我很早就離開了沈家，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沒有想到。”

    餘清溪點了點頭，她相信沈寒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騙她。

    “那三叔呢？”餘清溪又問：“三叔對我媽的態度呢？”

    沈寒不清楚，可沈明是在她媽媽離開沈家後才走的，總不會不知道。

    沈寒神情猶豫，眼神躲閃一瞬，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太清楚，不然你回去問問他吧。”

    餘清溪明白這是沈寒不願意透露，但這也恰好增加了沈知徽和譚月說的那些話的可信度。

    她沒多說什麼，繼續喝著酒。

    又待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餘清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餘清溪剛到家，就聽到王蓮嫿刺耳的謾罵聲：“你不會真以為沈家財大氣粗，是個冤大頭吧？這麼多年沈家也沒虧待過你吧？你有問題，遇到了難處，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出來讓我煩心，一點眼力價都沒有，以後找準自己的定位，別以為在沈家待的時間久了，就是沈家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