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哪裏敢耽誤？指揮著兩個婆子進屋：“還不趕緊去接生？”

    婆子後面帶著一串的丫鬟嚇人。

    韓秀秀無措的望著這一幕：“現、現在該怎麼辦？”

    “你會接生？”顧青璃抬腳走出了內室，她倒是在書上看過如何接生，不過是獸醫給母豬接生豬仔，這人生娃跟豬下崽，應該差別不大吧？

    “不會！”韓秀秀道。

    洛夫人擔心劉苗肚子裡的孩子，仍沒忘記給顧青璃行禮：“郡主！”

    “夫人免禮，劉姨娘這就要生了，我二人就不叨擾了，”顧青璃勉強把心神從母豬生崽上收回來。

    劉苗幫著顧雪嫣想害她跟洛子非當眾出醜，現在成了洛子非的姨娘，是咎由自取。

    顧青璃又不會有惜香憐玉的想法。

    屋裏劉苗高一聲低一聲的喊著。

    洛夫人心思在產房裏，連連給顧青璃告罪：“今日招呼不周。請郡主恕罪。”

    “這是喜事，夫人先去忙吧！”顧青璃帶著韓秀秀從洛府離開了。

    韓秀秀怕極了顧青璃，她想先走，但不敢提出，只能不時窺視顧青璃的面色，見她神色平靜，沒話找話的問道：“劉苗，劉姨娘的瘋病確實好了？”

    “你我二人雖然不是千金貴體，到底也是身份比她貴重多了，幫她喊魂那是她的福分，應該是好了吧？我看她知道關心她表哥了，”顧青璃道：“一個人做惡很容易，向善很難，人在做，天在看。”

    韓秀秀突地想起來，那次自己的手平白無故的動不了，那日她正是想推顧青璃入冰湖之中，難不成真是報應不爽？她心中一動，說道：“文昌縣主說你驕橫跋扈，凌強欺弱，她和她母親進府之後，備受你們母女欺凌——”

    顧青璃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韓秀秀：“顧雪嫣跟她母親進府沒幾日，我母親都跟顧崇雲和離了，我們住在鎮國公府上，她們母女住顧府，我們欺凌她？回去問問韓夫人，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沒把頭腦給你。”

    她丟下韓秀秀走了。

    顧青璃心裏情緒萬千！

    盛怒？算不上，悲憤？也不是。

    她仔細想了想，確定了——是得知這兩輩子韓秀秀甘做顧雪嫣的狗腿子，竟是為這樣一個無稽的理由。

    是了，上輩子她的生活變化是她失了清白之後開始的。

    這一世失去清白的是顧雪嫣。

    而號稱顧雪嫣是唯一摯愛的鳳雲川，這一世也未曾將顧雪嫣再當做唯一摯愛，而她也曾經親眼看到鳳雲川對顧雪嫣的嫌惡，上輩子他的嫌惡全是對著她的。

    “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把仇人從雲端拉到地面，不算什麼，顧青璃要把他們踩進塵囂之中，叫他們費盡努力，最終一事無成。

    顧青璃和韓秀秀離開之後，劉苗誕下一子。

    劉御使得知此事，只是叫劉馳送來了補品，劉馳探望妹妹時，直言不諱的問她：“你想不想報仇？”

    劉苗看著被乳母抱著哄的孩子，她裝糊塗：“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

    “我知道你淪落到今日的局面是跟誰有關，”劉馳將劉苗的神色收入眼中：“你現在不過是洛府的一個姨娘，洛子非也死了，你雖然有兒子，但你在洛府裡並無靠山，只有孃家纔是你的靠山，你好好想想……”

    客棧門口，擺著各種攤子。

    “上好的毛筆，便宜了！”

    “練字的小刀頭！”

    “往年科考文章集錦！”

    一群書生在攤位前挑挑揀揀。

    一個書生說道：“聽說有賣科考押題的，今年的押題出來了嗎？”

    “王文輝，你連書院都沒考進去，今年就別想科考了吧？進不了書院，”一個書生笑道。

    被叫做“王文輝”的書生跟他身邊的幾個人臉色當時就變了：“李炳，沒考入書院，也一樣能參加科考，你為什麼非要提我沒考入書院的事情？”

    李炳哈哈大笑：“不只是你，還有你身邊的幾個。都別浪費錢了，你們幾個讀什麼書啊？沒事繼續談人是非去啊！”

    四周一片鬨笑，顯然四周的書生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有不知道情況的人，問道：“為什麼王公子他們會被這麼多人笑話？”

    知情的人在一邊說道：“上次六大書院一起在月明樓招生，這位王公子跟其他幾個人當衆議論玉靈郡主不學無術是個草包，你說議論就議論了，他們偏偏當著玉靈郡主的麵，得罪了郡主，他們還想進書院？”

    王文輝臉色一片蒼白，他把目光瞄準李炳：“進入書院就了不起了？是草包，進入書院也是個草包！”

    他旁邊幾個人也是一臉不忿：“沒進入書院，我們也能比你們考的好！”

    李炳當仁不讓的反唇相譏：“那你們幾個人，豈不是連草包都不如？”

    被當衆揭短，又被譏諷連草包也不如，王文輝抓過旁邊一個攤位上的筆凳朝著李炳扔了過去，砸到他的額角：“無恥之徒！”

    李炳額角一疼，他伸手一摸，見有血，也不示弱，抓起身邊的東西砸了過去：“你連無恥之徒也不如！”

    兩邊的書生亂做了一團。附近的攤子都被牽涉其中，有人見勢不妙，把附近兵馬司的巡防叫了過來。

    高冠霖帶著人來時，只見毛筆，紙張，到處都是，在場的書生身上臉上，不是血，就是墨，個個狼狽無比：“看你們還有讀書人的斯文嗎？帶回去，你們在大牢裡好好的反省一下。”

    剛剛跟烏眼雞一樣的書生們，被關到大牢裡，倒是安生了下來。

    像是個鬥敗了的鵪鶉。

    獄卒把牢門關上，對高冠霖說道：“高牢頭，這些人打架的時候跟娘們差不多。”

    “你盯著點，把領頭的找出來，”高冠霖掃了一眼書生們，其中有幾個人眼神躲閃，心裏已經有了目標。

    得了命令的獄卒從牆上取下一條鐵鏈，拖在地上嘩啦啦的響。

    一個獄卒把桌邊的條凳擺好：“牢頭，不過是書生鬥毆而已，你為什麼要把人全抓回來，還要找出領頭的？”

    高冠霖在條凳上坐下：“剛剛抓他們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