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揉著太陽穴，朝左右看了一眼。

    四周服侍的宮女們，立刻識相的退了出去。

    貴妃一把拉住了鳳雲川：“川兒啊，本宮怎麼樣才能保住玉榮？你可只有這一個妹妹！”

    鳳雲川面上露出一絲掙扎，隨即鄭重的道：“至少到我能監國——”

    太子監國，必須是皇帝不在朝主理朝政，或是皇帝不能主理朝政。

    “那就叫他不能——”貴妃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最近服食丹藥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咱們還能推波助瀾一把！”

    玉榮公主含著眼淚，看看貴妃，又看看鳳雲川：“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母妃跟你皇兄在幫你想辦法呢，你先回去，不要苦惱，母妃不會叫你嫁給蠻子的，”貴妃跟鳳雲川交換一個眼神，兩個人停止了正在交談的話題，哄著玉榮公主先離開。

    鳳雲川向玉榮公主保證，不會叫她嫁給蠻子，這纔好說歹說把她哄走了：“玉榮被母妃慣壞了，即便是不嫁給蠻子，哪個駙馬也受不了她啊？”

    貴妃白了鳳雲川一樣：“本宮只活下來這麼一個女兒，怎麼不寵她？先說正事，你說本宮說的可行不可行？只要我們在他的丹藥裡做點手腳，他養病，你不就能監國了？”

    鳳雲川要的哪裏只是監國之權？

    他在一瞬間，甚至想到了一不做二不休：“母妃的辦法是可行的，但是時間不好掌控，萬一弄不好，玉榮跟婁裡皇子的孩子都生出來了，父皇還安然無恙的。”

    “至於這一點，你就沒本宮知道多了，你父皇這一陣跟本宮商量，再去請天師過來幫他煉丹。他想換一個天師，”鄭貴妃起身回到臥房，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鳳雲川：“這是他的丹藥，本宮偷藏了一丸，他精神不濟，沒發現少了丹藥。”

    鄭貴妃開啟盒子，裡面是一枚暗紅色的丹藥。

    鳳雲川接過來，收進袖子裡：“我之前也做了一些安排，過不久是冬獵，父皇既然身子不爽利，那是個最好的機會，叫他病。”

    最好能一舉要了命。

    “他若是纏綿病榻，你理所當然監國，自然是能給你妹妹換一個婚事，”鄭貴妃以為鳳雲川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心滿意足的道：“還是你疼她。”

    “兒子的婚事，必須及早安排，太子妃入門，有了鎮國公府的支援，再娶兩個側妃，事半功倍，”鳳雲川道：“母妃替兒子想著點，畢竟父皇年紀大了，萬一病綿延不好，做兒子的，要給他沖沖喜吧？”

    鄭貴妃瞭然的點頭：“母妃肯定幫你，回頭本宮找個由頭，把顧青璃叫進宮裏，都給你安排好。”

    正在怕著季濤先生讀書的顧青璃，突地一陣心慌，她總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啪！

    季濤先生手裏的戒尺重重敲下，敲到顧青璃手裏的書卷上，發出啪的一聲：“看書不專心，你走什麼神？”

    顧青璃握緊了書卷，纔沒叫書卷從手裏掉到地上：“突然有所感，想畫一副仙師像。”

    聞言，季濤先生收回了戒尺：“那你去畫，畫的叫老夫滿意了，就放你下山辦你的事情，看你心不在焉的。”

    自己信口胡謅，被老先生看出來了。

    顧青璃赧顏，藉口是她臨時找的，想畫一副仙師像，卻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玉榮公主被賜婚給一個小國的皇子，必有人坐不住，她在提出玉榮公主時，便想到了仙師像。

    設計利用玉榮公主，顧青璃沒有一點內心愧疚，上輩子玉榮公主看上了她五舅，玉榮公主設計把五舅誑出去，最後五舅被送回來時，渾身遍體鱗傷。

    爲了自家人，顧青璃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老師，學生是有事忙，不過也確實沒有糊弄老師，”顧青璃看了一眼蹲在門外，用小扇子給炭盆扇風的研墨：“研墨，去叫流雲，流星過來守門，你去幫紅袖吧，不用給我和先生煮茶了。”

    季濤先生隱隱猜到顧青璃的目的了，等研墨出了門，老頭兒壓低聲音比劃了一個“二”：“老夫有幸親眼看到二弟子作畫？”

    顧青璃笑著點點頭：“正是！”

    她自己出跟季濤先生“正式學畫”，不用畫一張畫，反正顧青璃不會。

    季濤先生走到門外看了兩眼，又走到窗戶旁，輕輕把窗戶開啟一條縫隙：“有你的丫鬟在跟前，沒人在附近。”

    顧青璃抬頭朝一個角落看了一眼，沒人就怪了！那地方分明有一個隱藏著的呼吸聲。

    躲在暗處的流冰心中一緊，趕緊閃身離開了。

    那呼吸不見了。

    顧青璃拿出宣紙：“希望二弟子的聲名，沒汙了老師之名。”

    季濤先生笑呵呵的撫著鬍子：“老夫也想看看，這二弟子將來能達到什麼地步。”

    顧青璃鋪紙，研墨作畫，流冰灰溜溜的回到鳳驚瀾的面前，跟他請罪：“主子，顧小姐不是不會內力嗎？她怎麼一下就能找到屬下藏哪裏了？”

    “有些人，天生五感超常，本王叫你巡視四周，你窺伺她做什麼？”鳳驚瀾不緊不慢的道。

    顧青璃對很多事情，有超常的敏銳感。

    “屬下巡視院子，正好站在那裏，絕不敢窺伺顧小姐，”那是王府未來的女主子，他得多不想活，給自己找不自在？流冰說道：“屬下剛站在那裏，就被顧小姐發現了。”

    “發現就發現了，不過是湊巧罷了！”鳳驚瀾突然很好奇，顧青璃此時在老師那裏做什麼，會叫她警惕四周，從而發現了流冰？

    湊巧？流冰覺得不是，他感覺顧青璃那一眼，頗有深意，回頭他找個機會跟顧小姐道歉吧，反正顧小姐決不能被他得罪了，萬一遷怒主子怎麼辦？

    顧青璃用極淡的墨，在紙上勾勒出一個輪廓。

    季濤先生看著顧青璃畫畫的步驟，一邊撫鬍鬚一邊點評：“看的出來，你的畫技完全是自己摸索的，被你摸索出了章法，又常常臨摹老夫的畫，若是你能早日跟老夫學習，想必成就不在老夫之下。”

    顧青璃用濃淡墨法，幾筆就畫出了一個仙風道骨的仙師，她換了一隻紫竹羊毫，在畫上題了一句話，隨後瀟灑的留下落款，她拿出印章，閒章，在畫上扣了一通：“畫成！”

    季濤先生看完顧青璃留下的落款，眼眸驀地一縮：“丫頭，我怎麼感覺，你有陰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