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掐住了顧瑾之的脖子。

    “我不管你是哪裏冒出來的野種，從今日起，你給我滾出周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周霖咬牙切齒，顧瑾之沒躲開，她任由周霖掐住自己。

    周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顧瑾之依舊紋絲不動。

    她臉上浮現出淺笑：“你殺了我啊。”

    周霖突然收手，鬆開了顧瑾之。

    顧瑾之咳嗽幾聲，緩過勁來，然後她道：“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改變結果嗎？太后不會允許的。”

    太后不允許周霖傷害顧瑾之，周霖也知道，只能恨恨甩袖，他坐在椅子裡，狠狠喘粗氣。

    “我要殺了她，讓太后娘娘再無選擇，必須讓她認可我。”周霖惡毒詛咒，“那些老東西都瞧不起我們，不讓我們沾染權力。如今，我偏要奪得儲君之位。”

    顧瑾之道：“你先別急。你想爭奪儲君之位，最好拿到兵符。否則，一切免談。”

    “怎麼得到兵符？”周霖問她，“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件事，始終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就慢慢思考。”顧瑾之微笑道，周霖瞪了她一眼。

    顧瑾之笑容溫柔，她的笑容，帶著暖意，似夏夜裏的風。

    “......你別跟著瞎摻合。”周霖冷冷對顧瑾之道，“這是我們男人間的事。”

    “你要是沒把握，就算了。”顧瑾之道，“我不強求。”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周霖嗤笑，他站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剛剛走出去，又折返了回來，盯著顧瑾之，冷冰冰道：“你是不是想要藉助太后的手，扳倒周衡？”

    顧瑾之笑了笑：“是啊。”她坦然承認，沒有遮掩。周霖就更加厭惡顧瑾之。

    “你這個歹毒的婦人！”周霖罵她，顧瑾之不解釋。

    周霖哼了聲，轉身走了，顧瑾之的眸子，閃過寒霜。

    她想弄死周霖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強烈。

    周霖雖然不壞，可是他太過分了，居然連他舅舅都牽扯了進來，簡直是禽獸不如。

    翌日清晨，周霖去宮裏見太后，太后聽到周霖請求，讓她下旨廢了周琅。

    “琅兒犯下滔天大罪，哀家不會姑息。”太后態度堅決，“他死了，哀家就沒什麼遺憾了。”

    周霖心中發苦，他跪下，給太后磕頭。

    太后卻不肯答應，最終，周霖沒轍，只得離開慈寧宮。

    慈寧宮的奴婢，送他出門，周霖走遠了，太后的表情，立馬變成了猙獰。

    “這個逆子，他怎麼能這樣忤逆哀家！他是要逼死哀家，是要氣死哀家！”太后喃喃罵道，“他要造反不成？”

    她的話，讓嬤嬤們嚇到了，趕緊勸慰太后。

    太后平復了心緒，對眾人道：“你們都不許透露一句，否則哀家拔了你們舌頭。”

    嬤嬤們忙跪地稱是，太后這才重新躺了回去，不打算再管這樁閒事了。

    累極了，這場風波持續了四五日。

    京城裏的謠傳，越演愈烈，甚至鬧到了街市巷尾。

    顧瑾之沒有理會，太醫院裏，她的傷口恢復得很快，已經拆線了。

    拆了紗布，顧瑾之摸著自己的傷口，原本紅腫的面板，已經消褪，她伸了個懶腰，準備換藥。

    這個時候，丫鬟跑進來，喊顧瑾之：“夫人，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外面亂糟糟的……”

    “怎麼回事？”

    “好多百姓聚集在大理寺，說是週三爺指證大皇子謀反，大皇子要殺他滅口呢，周府的下人都被抓進去拷問。”顧瑾之愣了下，這真是太巧了。

    周晉的屍體，還停放在大理寺，顧瑾之正愁找不到機會下手呢，周琅就撞槍口上了，她穿衣裳往外走。

    “夫人，外頭吵著，您還是別出去了。”丫鬟拉住她。

    “我是大理寺卿夫人，我不能避而不見。你去幫我取一套官服，再拿兩頂官帽。”顧瑾之吩咐。

    丫鬟猶豫半晌，只得按她說的去做，顧瑾之戴上官帽，往外走，路上遇到不少的圍觀群眾。

    她隨便攔住了一個年紀大點的男子，詢問情況。

    男子支吾片刻，道：“大皇子謀逆，陛下派兵剿匪去了，聽聞還抓獲了大批軍隊。”

    顧瑾之的唇角，露出冷酷笑意。

    周琅，你完蛋了，周琅在牢獄裏待了整整五日。

    五日期限一滿，周琅就被提了出來，提審他的人，是周釗。

    “你可知，你謀反，罪該萬死！”周釗沉聲問他。

    周琅跪下：“父親大人，孩兒冤枉！孩兒根本不曾參與謀反，這都是誣陷！”

    “你還敢狡辯？”周釗震怒，“昨晚你去了大理寺。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事？”

    周琅不吭聲了。

    “周琅，你可真是長本事了。你不僅膽子肥了，你還敢弒兄了。”周釗繼續斥責，“當初，若不是哀家念及親情，留了你一命，你早已是個死人。”

    周琅低垂頭顱。

    周釗冷聲呵斥：“你還有何話說？”

    “父親，孩兒冤枉。孩兒絕對沒有謀逆！”周琅抬起頭，“父親大人，孩兒願意將功補過！”

    周釗狐疑看著他。

    “你能救誰？你自己也難逃一死。”周釗冷漠說道。

    周琅的臉色瞬間慘白。

    “你有什麼辦法嗎？”周釗問他，“你是聰明人，不妨給我交個底。若是真能保你性命，我饒你不死。”

    周琅的腦子裏，飛速運轉著。

    他知道，他這次凶多吉少了。

    但凡周家能夠翻盤的希望，就落在周昭身上了。

    “孩兒想見父母和姐妹們，求父親恩典。”周琅道。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索性賭一把。

    賭贏了，他仍能有條生路；賭輸了，就徹底完蛋了。

    周釗沒有拒絕。

    周琅得償所願。

    他在周釗府邸的花園裏見到了家眷們。

    周琅一見家人，就淚流滿面，他抱頭痛哭。

    哭完了，他撲到父親面前，道：“父親大人，求您救救我，求您……”周釗的表情很凝重。

    他沒有立即答應。

    他想了想，道：“我去求太后，看看能不能保你一命。”周琅感激涕零。

    周釗就告辭了太后的壽安宮，太后的病，又犯了。

    太醫們束手無策，這個時候，周家也沒人敢冒險，試圖去求情。

    周釗也不敢求情，他擔心周琅的死活，會影響周釗自己。

    他的兒子們，都比較蠢笨，不足以託付，唯獨周琅，是最精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