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霖修帶著獄卒，揚長而去。

    他離開監獄的時候，正巧遇到了王氏的丈夫楊振業。

    楊振業一臉焦躁不安，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看到了趙霖修，他先是一愣，繼而跪在了趙霖修面前：“世子爺！求世子爺開恩，饒恕舍妹吧！舍妹年少無知，請世子爺網開一面，繞她一命！”

    周衡的事，王氏已經寫信給楊振業了。

    楊振業收到了周衡被抓起來的訊息，立馬趕往縣衙，知道趙霖修已經走了。

    “世子爺，您放了舍妹吧！”楊振業哀求。

    趙霖修道：“她謀逆叛主，證據確鑿，本世子如何放人？”

    “世子爺，舍妹一向乖順賢惠，她不會背叛您的。”楊振業懇求。

    趙霖修道：“你是說，本世子冤枉了你的妻女？”楊振業啞口無言。

    “我念在她懷著身孕，才留了她一命。若是她敢傷害我兒子，本世子就滅她九族。”趙霖修厲喝，“還不退下！”

    他渾身上下充滿了煞氣，嚇得楊振業渾身僵硬，腿腳麻木。

    他跌坐到地上，周衡謀逆的事，他也聽說了。

    周衡居然謀逆，他怎麼敢？他膽子這麼大？

    王氏和趙霖修說了些什麼，楊振業也不清楚。只知道，趙霖修的表情變化很精彩。

    最終，楊振業還是離開了，王氏說，她會盡力保護孩子們。

    楊振業想了想，沒有阻止。

    他雖然是武官，可比不上週衡。周衡是文臣，手底下養著一批忠心耿耿的幕僚，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而且，他們在京城有點勢力。

    他和王氏不同，如果王氏能保護好兩位公子，他也可以放心了。

    趙霖修從監獄回來的時候，已經夜色深沉，進屋換了件衣裳。

    顧瑾之迎過來問他：“審得如何了？”

    “嗯，他承認了。”顧瑾之微怔，趙霖修伸手撫摸她的頭頂。

    “他說，是王氏勾結的他。王氏嫁進許家之後，就開始籌備這場陰謀。王氏的弟弟在江南經營多年，她早已拉攏了很多人幫她。這次，她要奪權篡位，所以聯合了周衡。”趙霖修道，“周衡這次是自食惡果，怪不得旁人。”

    顧瑾之蹙眉，周衡這人心術不正，但是王氏的心思單純，怎麼會做出謀逆的事？

    她的弟弟是商賈，哪怕生意再成功，又怎麼會有兵符？王家有這樣的勢力嗎？

    “你怎麼判斷出是王氏的？”顧瑾之問趙霖修。

    “這是我的猜測。”趙霖修道，他並未說，他還調查到了另外一件事，周衡和王氏之間，有一樁婚約，是王氏自己訂的。

    趙霖修當時沒放在心上。

    因為他覺得，王氏一心仰慕他，是個痴情種子。

    現在看來，她是喜歡周衡，才和他定親。

    至於這門親事，是不是周衡騙王氏的，暫且無法確定。

    畢竟，這世上男人太多了，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趙昭，對王氏一見鍾情，甚至願意娶她回家。

    “世子爺，你打算怎麼辦？”顧瑾之問。

    她擔憂王氏。

    “放心。”趙霖修道，“王氏是個聰明的婦人。這件事，她必須要承受代價的。”

    顧瑾之點點頭。

    趙霖修擁抱了她片刻，翌日，他去找了周衡，準備提刑司的案子。

    “……你還記得，你父親和母親曾經有一段婚約。你父親和王家的嫡次子定親了，是嗎？”趙霖修問周衡，周衡眼睛閃了閃。

    “你是否想起來了？”趙霖修問他，周衡點點頭。

    “王氏和我說了，那份婚約是假的。”趙霖修道，“我想知道，你們究竟做了什麼交易。你父親是個糊塗人，王氏不該和他扯上關係。我知道你們家和王氏的感情深厚。既然是假的婚約，那我也不會追究此事。不過，倘若你執迷不悟，我不妨拿了這樁婚約來說事。周衡，你知道欺瞞朝廷的罪責。我要是拿它做把柄，足夠治你的罪了。”他語氣平靜，像閒談。

    但是話語裡的威脅，任何人都聽得懂，周衡咬緊了唇，他不敢再說謊。

    “我們家是爲了救二叔。”周衡終於妥協。

    趙霖修挑眉：“救誰？”

    “許博雅！”周衡說，“他和二叔是好友。他常去探望父親，父親對他非常推崇，總說他將來會飛黃騰達。我們想，如果我們家跟他搭上了關係，他將來會報答我們家。”

    趙霖修笑了笑。

    “你們用了什麼方式？”他又問。

    “父親的一封信。”周衡道，“那封信裡面，有一塊印鑑……”

    “印鑑？”趙霖修詫異，那封信他已經讓人燒燬了。

    “是啊。”周衡道，“我也是偶然發現的。當時不明白是什麼東西，直到今天……”

    趙霖修眸光微斂。

    他想到，他的暗衛們曾經蒐集了許多的密函，每隔半月或者幾個月彙總，那些都是皇帝的密函，皇帝的暗衛分為幾撥，其中有一撥，專門負責蒐羅各類情報。

    其中有一個暗衛，就負責盯著許博雅，許博雅在江南的宅子，趙霖修也知道的。

    那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

    府裡的管家叫李管家，那是個老實人，他只知道照看許博雅的院子。他沒有別的嗜好，唯獨愛吃魚，每逢五六月初三，都是他殺魚取肉。

    許博雅的小廝冬青，也是他一手帶大的，除了這兩人，他們還有幾名侍衛。

    他們都是普通士兵，他們就是保護許家的安全，那些密函，就藏在他們房間的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有個機關，機關是按鈕，可以按動桌子下的木盒。木盒下面有個暗格，暗格裡是一枚玉佩，玉佩是塊血紅色的石頭，拇指大小。

    那塊血紅色的石頭，趙霖修派人送去檢驗過，的確含有劇毒。

    那塊毒藥石是許家祖傳的寶貝。

    許家的老夫人病逝前，曾經叮囑兒子許延德，務必把它交到皇室，交給趙家。

    許延德不明白是什麼東西。

    可是老夫人的遺願，他遵守了。

    許家祖傳的血紅色石頭，被許延德埋葬在家裏。

    這塊毒石是從哪裏來的，許家人都不曉得。

    “我父親說，當年祖父在江南遇刺身亡。臨死前把這塊石頭託付給了祖奶奶。那塊石頭，被我們藏起來。等我爹回來，我娘把石頭給他，讓他拿回江南。可是後來，我娘失蹤了，我父親四處尋她。那塊石頭，落到了我娘手裏。”周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