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工作日，來動物園的小朋友很少，工作人員不免好奇：“小朋友今天不用上學嗎？”

    謝潤珏冷聲答：“逃課。”

    趙淨在工作人員震驚的眼神裡，慢悠悠的補上：“小孩兒心情不好，讓他請假，帶他出來透透氣。”

    工作人員笑道：“現在的父母真好，以開心為主要，不像我們上學那時候，心情不好不想上學？爸媽就橫眉冷對的逼，不想上學你想回家種田嗎？”

    謝潤珏非常不理解的插了一句：“種田有什麼不好嗎？”

    他這一問，給工作人員問迷糊了，想哄騙糊弄一番，卻想到，有開明父母的小孩兒糊弄不過去，認真思索後，搖搖頭：“對想要安寧，沒有經濟壓力的人來說，沒什麼不好。”

    工作人員邊說，視線便落在謝潤珏的鞋子上，這牌子死貴。

    再觀望小孩媽媽，氣質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那小孩未來想做什麼都可以。

    工作人員啞然失笑：“小朋友，你的夢想是種田嗎？”

    謝潤珏認真點頭。

    趙淨突然明白他斂財的原因了：“你想趁現在多坑蒙拐騙點錢，就是爲了以後種田？”

    謝潤珏緩緩地看向她，語氣莫名：“你也覺得這是沒出息的表現嗎？”

    趙淨聳肩：“那倒沒有，種田也分兩種，一種辛苦，一種是努力學習考農業大學，學習專業知識，研究出來更新鮮清甜的蔬果，不知道你更向往哪一種？”

    謝潤珏愣了一下，搖頭：“沒想過。”

    “不想上學的時候，爸爸帶我體驗了很多工作，我喜歡自己栽種下，等到成熟時豐收。”

    “你種過什麼？”

    “辣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是兩個大人在交談。

    謝潤珏答應下來，今年暑假種黃瓜，慷慨給她吃。

    趙淨則是以大人的視角，用不討人厭的方式，勸他還是要好好學習。

    謝潤珏第一次，在別人勸他好好學習的時候，沒有感到反感煩躁。

    他很嚮往趙淨給他所描述的未來。

    在隔輩闊談裡，觀光車在路邊停靠。

    工作人員領著他們邊走邊介紹。

    圍觀兔子吃草，樹懶睡覺。

    謝潤珏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被小動物吸引，露出很淺的笑容招呼著趙淨一起摸摸小浣熊。

    當到冷血動物區域的時候，工作人員十分緊張的叮囑。

    這對母子絲毫不怕，很有經驗的拿在手上把玩，饒有興致的討論。

    謝潤珏：“突然覺得謝潤韜養的那幾條不醜了。”

    趙淨認可的點頭。

    工作人員：“……”

    一家子兇猛人。

    透過種田話題後，之後的動物園之旅十分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的岔子，從馬戲團解救出來的猛獸們喪失了野外生存的能力，變得乖弱，懶洋洋的不愛動彈。

    從動物園出來之後，謝潤韜帶著她去了大市場，輕車熟路的領著她去熟悉攤位上購買蔬果種子。

    攤位老闆是位年過七十的老太太。

    老太太戴著一副老花眼鏡，對謝潤珏小朋友的印象深刻。

    因為從來沒有這麼小的小孩兒獨自來買蔬果種子，尤其他生的粉妝玉琢，玲瓏可愛，臭著一張臉也讓老人很喜歡。

    他一來，老太太滿面春風的招待小顧客：“小傢伙，這次要買什麼種子呀。”

    老太太注意到小傢伙這次身邊竟然跟了個大人，是個和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大人。

    老太太顧不上小傢伙：“姑娘，你是他媽媽嗎？”

    不等趙淨點頭，老太太滔滔不絕道：“小傢伙第一回來買的時候，我問他，你家大人呢？他理都不理我。時隔兩個月他又來，說上回種下的沒長出來，我就教他怎麼做，他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他說爸爸忙，我問媽媽呢？他就不跟我說了。我呀當時猜想，是不是爸媽離異，實在沒忍住問他，他說不是，他說媽媽會回家的。我還是不懂什麼意思，不過你來了，那就是媽媽回家了，我不會看錯的，他今天很開心……”

    “奶奶！”謝潤珏忍無可忍打斷她。

    “呦呦呦，小傢伙不好意思了。”

    謝潤珏冷硬道：“我要買黃瓜苗。”

    老太太笑著給他拿。

    趙淨買單後，跟在他身後，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小背影。

    媽媽會回家的……

    什麼意思？

    趙淨三兩步追上去：“謝潤珏，在我回來之前，你爸爸是怎麼跟你們說我的？”

    這個問題，趙淨沒太好奇過，不知道自己和謝家人關係之前，她想也許可以說她不好，知道謝家人待她多好之後，她想肯定是幫忙圓著。

    不管怎樣，謝其一定跟他們說過自己。

    謝潤珏：“不負責任，拋下小孩，一走了之，渣女，和野男人跑了。”

    趙淨：“我不信。”

    謝潤珏：“不信你還問？”

    趙淨一臉驚訝：“我以為我們已經有革命友誼了。”

    謝潤珏無語凝噎：“誰要跟你有革命友誼。”

    “行。”趙淨故意卑躬屈膝的問：“珏少爺接下來還想去哪？”

    “回家。”

    ——

    帶著黃瓜苗回家，謝潤珏是個行動派，立刻就換上方便幹活兒耐髒的衣服。

    趙淨有點感興趣，乾脆一起。

    也是這會兒才發現，別墅後院有一塊空地，是專門留給謝潤珏種東西的。

    趙淨選了趁手的鋤頭，感嘆道：“謝其真是個好爸爸。”

    尊重孩子的任何愛好。

    老二想種田就給他一塊地讓他種，老三養冷血動物都肯讓他搬回家裏，甚至給蛇一間房。

    謝潤珏嗯了一聲：“爸爸當然好。”

    他以過來人的經驗，領導指揮趙淨鋤地鬆土，並給她講解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步驟。

    趙淨腦子裏不自覺的腦補未來的謝潤珏，假設他一直堅持這個夢想，成年版謝潤珏一定比現在還要迷人的多。

    誰能拒絕在蔬菜棚裡的高冷帥哥呢，平時傲嬌嘴硬，在棚裡認真而細心。

    何況，現在小小一隻就已經很酷了。

    “發什麼呆。”謝潤珏揮著鋤頭，像是威脅她再敢偷懶給她一鋤頭。

    “……”

    算了。

    他不會長成理想那樣的，謝潤珏只會是嚴厲且嘴毒的地主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