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妖女
意外讓人猝不及防,薛依反應不及當場如木雕愣在原地。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的眼中情緒翻滾。
臉上溢位的慌張很快被薛依妥善掩飾好,她試圖若無其事的翻篇,然而一舉一動間卻還是透著股不自然的僵硬。
“讓娘娘見笑了。”
薛依話音落下,不慌不忙半蹲去撿玉佩。
然而卻被一隻素白的手搶先一步。
視線內的裙襬如浪花滾起一片不規律的弧度,薛依順著那隻手看向主人,視線落入一雙漂亮的眼中。
“這是薛姑娘的玉佩?”曲安夢彷彿只是好奇,誠懇發問,“可若我沒有記錯,薛姑娘家中似乎沒有姓唐的人吧?”
那麼這塊玉佩的來路就很很值得深究了。
“是。”薛依嘴角勉強勾起,停頓片刻後語焉不詳的解釋:“是從地攤上買來的,這唐字也沒有什麼意義。”
曲安夢自然不會相信她破綻百出的鬼話。
這塊玉佩通體幽綠,雖不是什麼好玉,卻邊角圓潤,顯然被人時常拿在手上把玩。
堂堂薛丞相之女,從不缺什麼稀世好玉,卻偏偏對這麼一塊玉佩視若珍寶。
若真如她所說,這塊玉佩也該意義非凡。
“原來如此。”曲安夢看破不說話,只在心裏暗暗記下。
她將玉佩物歸原主,薛依接過之後立即塞回懷裏。
薛依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多謝娘娘。”
曲安夢笑而不語。
日復一日,扶折也很快養好了身體。
她忍了幾日,還是沒忍住打聽桑然的訊息:“娘娘,這幾日怎麼不見桑然?”
曲安挑眉看她。
這幾日扶折像是忘了桑然一般從不提起,沒想到今日竟忍不住了,也難為她憋了這些日子。
紙包不住火,曲安夢實話實說:“桑然如今已被殿下軟禁,無事不得外出。”
頓了片刻,她想起來解釋:“那日你暈倒了,不知後面的事……”
曲安夢才睡一半,未盡之語就被扶折截住:“我知道。”
“其實那日暈倒之後,我中途醒過。”扶折低頭,悶聲悶氣的說:“我聽見了,那天的事情全部都是桑然做的。”
她既然知道,曲安夢也不必多費口舌:“所以在你們離開之前,他大概不能來看你了。”
扶折沉默片刻。
她身為一國公主並非不明事理的人,然而有些事是做不到完全公事公辦的。
遲疑許久後,扶折吞吞吐吐的說:“我知道這件事是桑然不對,可是、可是你們能饒過她這一次嗎?別再追究此事,否則回到西疆,父王不會饒恕桑然的。”
曲安夢並不意外。
事實上她幾日之前就想過若扶折求情她應當如何,因此此事不加以思考便回答:“此事我不好做主,得先問過殿下的意思。”
“我明白。”
扶折滿臉憂愁的嘆了口氣,也不知想了些什麼,複雜難言的喃喃自語:“他就是一時糊塗。”
然而是否真的一時糊塗暫且不論,他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玄贏能讓他活到現在已是仁慈,聽曲安夢轉告扶折的求情後神情冷到極點。
“得寸進尺。”
然而話雖如此,他少不得給西疆幾分面子。
“孤可以不追究此事。”玄贏可以答應,不過有條件:“可他們要儘快離開南允。”
以免再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曲安夢能理解他的用意,扶折自然不會不會不明白。並無什麼異議:“那是自然,我們來到南允本是爲了聯煙,如此既被陛下拒絕,也該早些回去。”
說著她又有些惆悵:“可我還沒有在京城玩夠呢。”
西疆只有一望無際的荒漠和草原,她初來繁華京城就如三歲孩童探索新世界一般覺得新奇。
然而如今還未玩個痛快就要走,實在讓她不甘。
思前想後,扶折眼睛珠滴溜溜一轉:“娘娘,不如我們出宮去玩吧?”
曲安夢對她的那些小心思一清二楚。
可她也在深宮中悶壞了,被她一提就被勾起了心頭的癮,兩人當即一拍即合。
“走!”
出宮之事不宜大肆宣揚。
因此兩人不約而同的沒有帶侍女,便避人耳目出了宮,如尋常人闖入鬧市中東逛西看。
扶折興致勃勃,曲安夢耳邊都是她的驚呼聲。
“這是何物?”
“我從前都未見過,太有意思了。”
“我要買些帶回西疆。”
吵吵鬧鬧聲中,兩人手上就提滿了大包小包,這時扶折又盯上不遠處的算命攤子。
“半神算命?”扶折饒有興致的念出旗子上的字,“可窺天際?”
她大手一揮,當即決定:“走,我們過去看看。”
曲安夢不忍掃她興致,也跟著走了過去。
算命攤前門口羅雀,算命的道士故弄玄虛的沉吟半晌後,將一籮筐的好話不要錢的將扶折身上貼。
扶折被他拉得眉開眼笑,回頭將曲安夢按坐在椅上。
“竟然算得挺準的,你也來算一算。”
曲安夢聽之任之,從善如流的遞出了手。
道士照例看過她的掌心,猝不及防面色一變,厲聲訓斥:“哪裏來的妖物,竟敢到本座面前放肆!”
他的聲音大得如雷轟鳴,引得不少路上駐足觀看。
扶折呆若木雞,反應過來後趕緊反駁:“你胡說八道什麼!”
“不本座所言非虛。”道士信誓旦旦,疾惡如仇道:“本座所言非虛,此女乃是咬孽,來日定會禍國殃民。”
周遭的議論聲斷斷續續的闖入耳中。
曲安夢泰然自若的坐著,她的眼睛盯著道士不慌不忙道:“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罷了,說些巧言花語騙錢不打緊,可不該憑空污衊別人清白。”
道士漲後了一張臉。
他撐著桌子,上半身只逼曲安夢:“你這妖女,竟然還敢狡辯。”
在無人注意之處,曲安夢忽然伸手點了下他的某個穴道。
道士的身影僵硬片刻後。
隨即他忽然不可自抑的大笑出聲,細小的眼眯成了一條線,捧著肚子笑倒在地上。
“哈哈哈,妖、妖女,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古怪機械的笑聲中穿插著不可置信的質問,曲安夢恍若未聞。
道士不停的打滾大笑笑,偶爾望過來的眼中恨意森森,彷彿有兩個人在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
曲安夢忽然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