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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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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處置

    兩人一向水火不容,可薛光明卻能對她說出這番話,他對薛依的寵愛可見一斑。

    只是再疼女兒,也逃不開封建社會的父母思維。

    依曲安夢看來,若真疼女兒,找個上門女婿養在身邊最好不過,可他偏要將女兒朝深宮這個火坑裏推。

    可這種事總是旁觀者清,曲安夢不想白費口舌,應承下來。

    “可以。”

    說起來她近日也不怎麼見薛依,如此一來倒是起去探望的心思。

    薛依所居宮苑較為偏僻,平日鮮少有人踏足,門庭冷落。

    也正是因為如此,空空蕩蕩的空門竟無一人看守。曲安夢環顧四周無人,便不請自入。

    路過前院時,她隱約聽見竹林中似有異聲,悄然無息的轉了步伐。

    稀疏竹林掩不住裡面的場景——身著暗色侍衛服的男人正將瘦如楊柳的女子抱在懷中。

    女子背對著曲安夢,看不清面容。

    侍衛神情焦灼,恨不得將自己的一腔真心展開給女子看:“我是真的心悅與你,若你肯與我在一起,我定帶著你逃離此處,哪怕從此流落天涯也無所畏懼,你考慮考慮我,可好?”

    女子雙手無力的推擠侍衛,一聲不吭。

    她的態度已不言而喻,可侍衛日日夜夜對她魂牽夢縈,濃烈的感情幾乎衝散了他的理智。

    “我知曉我身份低微,可我以後定將自己所有交給你,絕不會讓你受一分委屈。”

    情真意切的一番話,曲安夢聽得唏噓不已。

    她只當這是哪家宮女和侍衛,不願打擾兩人,欲走時卻留意到女子手上的玉鐲。

    一股熟悉頓時涌上心頭。

    曲安夢一時失神,不留神腳下猜到了樹枝,一聲“咔嗒”讓周遭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

    女人慢慢回頭,露出一張素面朝天的臉。

    “娘娘?”

    “薛依?”

    兩人不約而同的叫出對方名字。

    此情此景下見面,不算什麼好事。薛依生得七竅玲瓏心,回神後立即下跪請罪。

    “娘娘恕罪,此事乃是臣女一人的錯,還請娘娘不要遷怒於他。”

    她對侍衛顯然毫無男女之情,曲安夢對她認罪的原因心知肚明。

    若要追究此事,身份低微的侍衛難逃一死。

    可薛依貴為丞相的掌上明珠,若她咬定此事為她的錯,最後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謂是用心良苦。

    然而侍衛不願心儀女子為他揹負罵名,隨即重重跪地,粗聲粗氣道:“娘娘,想必你剛纔也看見了,從始至終皆上我強迫她,還請娘娘秉公處理!”

    “住口。”薛依呵斥他。

    然而侍衛一臉的不服氣,執意認罪:“娘娘應當明白,此事因我了結再好不過。”

    從未處理過此等事,曲安夢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清晨露重,溼潤的泥土寒氣逼人。

    薛依虛弱的身體不堪忍受,臉色愈發煞白如紙。

    “你們先起來。”思前想後,曲安夢暫未直說要如何發落,“薛依身體不好,暫且回屋歇著。”

    曲安夢暗中看了眼侍衛,侍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你先起來。”侍衛悶聲悶氣的去扶薛依,“我送你回屋。”

    薛依弱不禁風般晃了晃。

    倚她的聰明,自然知道此事絕不會就此了結,可也做不出逼迫曲安夢決定的事。

    恍惚起身時,一股氣血上涌,衝散了僅存的理智。

    下一刻,黑暗逐漸席捲她的神智。

    “依兒!”

    陷入昏迷之前,一雙沉穩的手臂抱住了她。

    薛依乃是因氣急攻心而昏迷。

    暗香浮動的屋中,曲安夢親自照料薛依,並未再請太醫。

    身強力壯的男人如一頭猛獸垂頭喪氣的跪著,曲安夢對他視而不見,待薛依呼吸平穩,方纔給了他一個眼神。

    “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名叫姜海峰。男人一鼓作氣,把自己的底細交代得一清二楚,“平日負責依兒的安危。”

    “依兒?”曲安夢見他仍不悔改,啞然失笑,“若是外人聽見你如此稱呼,你可知薛依和你會面臨什麼處境?”

    姜海峰沉默片刻,知錯改口:“薛秀女。”

    天光自窗戶縫隙投入,落在姜海峰結實的肌肉上,曲安夢意味不明的打量著他,語中辨不出情緒。

    “你可知錯?”

    “屬下知錯。”姜海峰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斬釘截鐵道,“今日之事屬下一人承當,還請娘娘不要牽連薛秀女。”

    曲安夢直勾勾的看著他,不錯過他的每一個舉動:“若如你所說處置,你可知你會如何?”

    姜海峰自然知曉。

    幾乎沒有猶豫,他平靜的回答:“不過是丟了這條命罷了,只要能讓薛秀女清清白白,屬下死而無憾。”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可曲安夢到底做不到冷血無情,思索良久無可奈何的道了句“罷了,看在薛依的面子上,饒你一次。”

    本以為難逃一死的侍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疑心自己聽錯了:“娘娘,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可免你一死。”曲安夢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只是你以後也不能再待在宮中,不準再和薛依有其它牽連,我為你指一個去處,你意下如何?”

    侍衛死裏逃生,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多謝娘娘饒我一命,多謝娘娘!”

    他磕頭如搗蒜,硬生生將額頭磕出了血,曲安夢並未阻止他,心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響。

    如今唐印身邊正是用人之際。

    姜海峰也算一個可用之人,正好將他送去唐印身邊。如今唐印著手科舉一事前途無量,也不算委屈了姜海峰。

    說起來,也不知唐印處理得如何了?

    曲安夢神思漸遠。

    皇宮之外。

    書房裏充斥著一股油墨的香味,凌亂的紙張扔了一地,唐印身邊焦頭爛額的在原地打轉。

    “寒門弟子不願入仕?為何?”

    他實在想不明白。

    為國分憂乃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可如今機會已在眼前,第一個難關竟是寒門子弟。

    回信的人早已打聽清楚,說得理所當然。

    “這也不奇怪,大人想一想,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像大人這般好運平步青雲,辛辛苦苦入了朝,說不定終身是個芝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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