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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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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下毒

    出乎意料的,白紙上竟一字也無。

    曲安夢意外挑眉,隨即想到啟悅會變戲法一事。

    只是還未來得及深思,緊隨她後腳而來的唐印邊喚著邊靠近:“娘娘你可在在此處?”

    “我在。”曲安夢匆忙之中將白紙丟進了一盤的荷花缸中。

    荷花缸中的寥寥幾片荷葉遮不住顯眼的白紙,曲安夢正想著如何處理,目光忽然頓住。

    待唐印找到曲安夢,發現她正神情古怪的盯著荷花瞧,便一頭霧水的靠近。

    “娘娘,怎麼了?”

    白紙上本空無一字,可當它被水浸泡過後,一個個字如鬼魅逐漸浮現,最後連成一句話。

    ——端午之宴,酒中下毒,毒殺太子。

    依舊是啟悅的筆跡。

    電光火石之間,曲安夢腦中如夢初醒。

    黑暗蔓延無邊,唐印的角度看不見那張紙,不明所以的湊上前:“娘娘可是還在為方纔的事生氣?”

    曲安夢截住他的話:“我們回宴上。”

    鮮紅裙襬劃過夜空,往來的風也焦躁不安。曲安夢腳步愈來愈快,最後幾乎是在奔跑。

    她心急如焚,不斷再心裏祈禱一切還來得及。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宴席之聲隨火光涌來。

    “殿下!”

    曲安夢疾步闖入。

    來自四面八方的驚訝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玄贏面色目光如涼水,啟悅正無限柔情給他倒酒。

    “殿下,喝酒。”

    杯裏的酒映著萬重燭光,曲安夢還未喊出那句“酒裡有毒”,就見玄贏緩緩抬起手。

    啟悅眼中如秋水盈盈,纖嘗的脖頸忽然被一雙大手掐住,往日對她無所不依的太子此刻如地獄而來的修羅。

    “孤還以為你能忍得更久。”玄贏一點點收緊青筋暴露的手,“是誰指使你的。”

    曲安夢才提起的一顆心又落回原地。

    她後知後覺的明白前因後果——原來玄贏一直知曉啟悅心懷不軌,只是將計就計演了這一齣戲罷了。

    她的猜測再次被證實。

    啟悅一雙杏眼中呈滿無辜,喘氣艱難的擠出兩字:“殿下,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還不承認?”

    玄贏嘴角噙著冷笑,手腕用力將她甩在地上。

    脖間的壓迫一鬆開,啟悅就俯在地上急不可耐的呼吸,盈盈淚水從眼角滴落。

    那杯斟滿的酒被他的寬袍拂落在地。

    其餘人大氣也不敢出,眼睜睜看著美酒被打翻在地,瞬間灼燒了地毯。

    “酒裡有毒!”

    鴉雀無聲中中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句,目睹之人惶恐不安的吵鬧起來,羽林衛一擁而入。

    “護駕。”

    彷彿一出荒唐的戲,曲安夢任由身邊人來人往,專心的注視著高臺上的一舉一動。

    “你若說出幕後主使,孤或可饒你一命。”玄贏居高臨下的看著啟悅,從始至終不問是否是她所為。

    彷彿早已料到有此一事。

    “你早就知道了。”啟悅聲音低得近乎喃喃自語,“遠離殿下忍耐這些時日,只是爲了引蛇出洞。”

    玄贏預設了這個說法。

    “原來如此。”啟悅仰天大笑,如一個被逼到絕路的瘋子,“虧我還以為自己手段高明,原來自始至終都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

    “還不肯說誰是同黨?”玄贏面露不耐。

    “你死心吧。”

    脫去那層溫柔小意的偽裝,啟悅如一隻前來索命厲鬼,凌亂的髮絲下藏著怨毒的眼。

    曲安夢若有所查,突然出聲:“攔住她!她要自殺。”

    然而為時已晚。

    玄贏大手立即捏向啟悅的下巴,可後者已搶先一步咬碎了口中的毒藥。

    必死的鶴頂紅,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毒性蔓延全身,刺眼的鮮紅自嘴角溢位。啟悅分明已踏上死路,清秀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恐慌。

    她臉上綻放出如花燦爛的笑容,一字一頓道:“我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偌大的宴廳鴉雀無聲。

    玄贏平靜無波的看著啟悅嚥下最後一口氣,淡聲道:“來人,將她拖下去。”

    他淡淡的語氣,彷彿地上躺的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有大臣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如今太子的城府深到並非他們可駕馭,不由一陣後怕。

    眾人形色各異,揣摩著局勢。

    “孟大人。”曲安夢側首盯著淡定自若的孟潛,語氣不明,“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孟潛似是受了驚,誠惶誠恐的跪下。

    “娘娘這是何意?”

    “你若不肯承認,我就派羽林衛在諸位大人的見證下搜你的身。”曲安夢步步走近,冷聲詢問,“你可敢保證自己問心無愧?”

    “娘娘!”孟潛屈辱的瞪大眼,“微臣不明白你為何要如此,可微臣堂堂正正,你如此對待微臣,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曲安夢不肯退讓,固執道:“孟大人是否清白一搜即知,來人!”

    “娘娘!”

    接二連三有大臣跪下求情:“孟大人一向遠離是非,此事怎會與他有關?”

    “自啟悅娘子回京以來,孟大人可從未與她接觸。”

    “娘娘如此懷疑,未免太折辱人了!”

    一字一句將曲安夢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七嘴八舌,曲安夢一人難以招架,凝噎時玄贏不容置喙的打斷了眾人:“此事自有大理寺去查,諸君不必急著表清白。”

    他三言兩語給了曲安夢臺階下:“太子妃,你先回宮休息。”

    曲安夢實在不甘心。

    可她也知自己的猜想難以為憑據,權衡利弊後只得暫時忍讓。

    “是。”

    她一股怒氣堵在胸口,氣沖沖甩袖離開。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夜深人靜。

    皇宮如猛獸蟄伏在黑暗之中,卻有驅之不散的哭聲無孔不入的鑽入,曲安夢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黑著臉掀開被子。

    “是誰在哭。”

    “是皇貴妃那邊。”宮女跪地解釋,“據說貴妃娘娘思陛下心切,所以在哭。”

    本就一肚子氣,此時無異於被火上澆油。

    曲安夢囫圇吞棗的窗好一副,氣勢洶洶朝外走:“走,我倒要看看大晚上的,她這是在鬧什麼么蛾子。”

    已是子時,皇貴妃宮中卻依舊燭火不滅。

    簷下皇貴妃哭的梨花帶雨,琉璃低聲抱怨:“端午本該家人團圓,太子殿下卻連讓娘娘見一面皇上也不肯,未免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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