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三，你發什麼瘋！”

    院子裡，蕭老大吐出一口酸水，疼的呲牙咧嘴。

    他纔剛進門，屁股都沒坐下，蕭景山進來不說原由就踢了他一腳，隨後拳腳相加。

    他最近又沒得罪過老三，所以理直氣壯。

    “孩子都快餓死了，你就是這麼當爹的？！”

    蕭景山冷嘲一聲，看著蕭老大的眼神不善。

    蕭老大閃過一絲心虛，往後退了退，“老三，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憑啥管！你手伸的未免太長了！”

    他進來就沒見著兩個孩子，還以為被他岳母帶出去了，留了岳母照顧咋可能餓死。

    這麼一說，孩子應該在老三家裏。

    “能幹出餓死自己親閨女的事，老子就替爹孃清理門戶，你不服氣？不服氣憋著！”

    蕭景山音落拳頭像雨點般的湊小老大，哪痛打哪兒，蕭老大完全無該手之力。

    被揍急了，蕭老大破罐子破摔，扯著嗓子吼，“你要管行啊？那咱不分家了，一起過！你咋管都行！”

    他早就有這個意思了，老三如今日子越來越好，合起夥來過絕對不吃虧，外頭做工都快累死了。

    蕭景山下手又重了幾分，“你夢做的倒是挺美，我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蕭老大被打的都爬不起來了，怨氣沖天。

    “你那麼心疼兩個丫頭片子，那給你養，反正老子也不稀罕！”

    他這麼拼死拼活的賺錢，結果連個兒子也沒有，有什麼意思。

    他還覺得委屈呢。

    “讓你不做人，讓你不做人！”

    蕭景山招招下狠手，那架勢像是要把人打死。

    姜好和陶月榕在門口聽的牙根發酸，面面相覷。

    半響，姜好面無表情開口，“該！”

    “這種人就該切了命根子，不是想要兒子？最好這輩子都生不出來兒子。”

    陶月榕給姜好比了個大拇指，這真是一勞永逸的好法子。

    “你先回去，我進去一趟。”姜好讓陶月榕先走，她進去看一眼。

    “你要進去勸李氏？”不用說陶月榕也猜到了。

    “不是勸，是讓她認清現實。”姜好說罷進了院子。

    蕭老大已經被揍成了豬頭，趴在地上喘氣，看見姜好進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他怕一開口，老三又要打他。

    姜好進了屋，躺在炕上的李氏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屋子裏一股十分難聞的味道。

    “三弟妹來了？”

    李氏見進來人，依舊躺著，也沒起身。

    她這回身子虧損的厲害，剛生完那兩天連下床茅廁都是問題，就在屋裏解決，大妮給她倒屎尿盆子。

    到現在也沒什麼力氣下炕。

    “吆，你還活著呢？”姜好語氣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李氏從炕上坐了起來，披頭散髮的看著姜好，“你這是什麼話，好端端的咒我死？你咋這麼惡毒？”

    她還以為姜好是來安慰她的，結果是來看她笑話的。

    姜好故意拿捏著姿態，冷笑一聲，“我就是惡毒到天上去，也幹不出來餓死自己孩子的事，要不是大妮機靈抱著小妮去找我，小妮都快餓沒氣了，天底下居然有這麼當孃的人，真是活久見。”

    “啥餓死了，一個丫頭罷了，能餓到哪兒去……你要是喜歡給你養，再說，我不是沒奶嗎。”

    李氏有些心虛，她受不了兒子變成女兒的打擊。

    所以自打孩子生下來，壓根就沒正眼瞧過。

    再說不是有她娘嗎，咋可能餓死。

    “你不喂怎麼會有奶，餓沒餓著，那你自己心裏清楚。”

    “不過你可想好了，大妮已經懂事了，別讓自己的親骨肉離了心，到時候就算想挽回也遲了。”

    她這麼提醒李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聽不聽的進去，全看她自己。

    大妮那孩子已經開始怨恨這兩口子了，別爲了生兒子，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話戳到了李氏的肺管子上，捂著臉傷心的哭了起來，還不忘記壓低聲音，害怕院子裡的男人聽見。

    “三弟妹，黃穩婆說我以後不能生了，你說我該咋辦啊？”

    “不能生了？”姜好詫異。

    李氏一邊哭一遍點頭，她把胎養的太大了，要不是早產了，估計到時候可能會一屍兩命。

    剛生完黃穩婆就告訴她了，這事兒只有黃穩婆和田翠花知道。

    她不敢告訴蕭老大，要是蕭老大知道了，肯定不會要她了。

    所以她心裏苦啊，沒地方去說。

    所以看見小妮就來氣，覺得要不是爲了生小妮她也不會不能生了。

    她把這想法一說出口，姜好都無語了，爲了大妮和小妮，還是多了一句嘴。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情況，還虐待兩個女兒，你腦子裏麵是不是裝的屎。”

    “男人轉頭可以另娶，別人還能給她生，你這輩子可就只有這兩個孩子了，你的指望也只有大妮和小妮，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那我該咋辦啊？”

    李氏總算是聽進去了，茫然的看著姜好。

    姜好冷笑一聲，“你說咋辦，你就繼續這麼躺著吧，等孩子餓死了，你這個親孃下去陪她們。”

    李氏抖了一下，見姜好要走，急忙叫住她，還不忘記壓低聲音，“三弟妹，這事能不能別跟外人說。”

    她生不了蕭老大不會要她，回到孃家也沒好日子過，按她孃的性子，再找一個肯定不如蕭老大，只能先瞞著。

    “我沒那麼閒。”姜好一挑門簾出來了。

    院子裡蕭景山抱著手臂看著死豬一樣的蕭老大，臉上還帶著殺氣。

    “回家。”姜好喊了一聲，怕蕭景山真把人打死了。

    為蕭老大這樣的人坐牢可不值當。

    蕭景山跟著姜好就要走，臉腫成豬頭的蕭老大忍不住喊。

    “蕭老三你把我打成這樣，說走就走？還有沒有天理。”

    “再多說一句，老子拔了你的舌頭，讓你這輩子說不了話。”

    蕭老大嚇的渾身一抖。

    也是真怕了，蕭老三那架勢，是真想打死他啊。

    夫妻兩個走遠了。

    蕭老大這才掙扎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三咧嘴的進了屋。

    看見李氏氣不打一處來，“你娘呢！不是讓她伺候你們嗎，人呢！”

    他走的時候家裏的糧食還多著呢，咋就讓孩子餓著了，還跑到老三家裏去了。

    雖然丫頭都是賠錢貨，可真要餓死了，他以後在村子裏還怎麼做人。

    炕上的李氏嚇的縮了縮身子，“我不知道，今兒就沒見過她。估計是回自個家了吧。”

    蕭老大面上閃過一絲狠厲，“老東西，家裏的吃的都被她拿走了啊！怎麼吃的我讓她怎麼吐出來！”

    說罷渾身疼的厲害，看著炕上不修邊幅的李氏眼底閃過一絲嫌棄，扭頭去別的屋了。

    李氏看著男人厭惡的眼神默默流淚，這會兒也是真反應過來姜好說的那翻話了。

    想起大妮兒任勞任怨的伺候她，誰都沒有自己女兒靠得住，就想掙扎著起來去看看孩子，起來感覺身子都發飄，又躺了下來。

    孩子放在老三家不會出事，她等能起身了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