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大多都是在議論皇上久不立儲，晉王也並不關心朝政之事，如此一來，所有的朝臣開始儲備自己的權利集團，各種勢力蠢蠢欲動。

    之前邊塞將軍意欲謀反的事情不脛而走，有幾股勢力在邊塞招兵買馬，已經有了造反之勢，一時間京城暗流運動，十分不太平。

    這天薛侑帶著歲心在湖邊散心，初冬的天氣湖面有一層薄薄的霜霧，繚繞於平靜的湖面影影綽綽好像是仙境一般。

    薛侑牽著歲心，沿著湖畔行走，呼吸著這湖邊的新鮮空氣，兩人的心彷彿也一同陷入這神秘的寂靜之中。

    “阿有，你每天不去上朝這麼陪著我是不是不太好啊？長久下去，那些大臣豈不是又要參你一本說你不關心朝事？”

    歲心看著薛侑反到比自己也散漫自在，好似十分欣賞這野外風光，對比之前他總是忙於朝政的日子總感覺有些古怪，但歲心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只以為自己住到晉王府才讓他如此勞心陪伴，出於關心總是忍不住要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薛侑看了一眼歲心，眸光平靜無波，“之前你在鄉下自由自在像是一隻鳥兒一般，自從來到京城就像是被關進了籠子，特意帶你來這裏散散心，你不就是喜歡這樣的日子嗎？”

    歲心沒有否認這個說法，她極目遠眺，冰面上依舊有沙鷗在嬉戲，它們像自己一樣土生土長並不畏懼這鄉野的寒冷與空寂，彷彿這大好天地都是屬於它們的似的。

    歲心的確喜歡這樣的生活，自己現在有良田二十畝，不管是父王真心賞賜還是假意討好她都很高興，總有一天她也會過上那種田間自由自在的日子的。

    不過，阿有不行。

    他自己是皇子，又是老皇帝的獨子，老皇帝自然不希望他爲了一個女子荒廢了政務，歲心也不希望自己是一個紅顏禍水。

    “我是喜歡這樣的日子，只是阿有你身負重任自然是要以朝中事務為重，這些日子你不上朝，歲心越發覺得留在你身邊有些不安……”

    “我自有主意。”薛侑迴應。

    歲心一直以來都隱忍的情緒此時已然無法平靜，她看著薛侑說道，“一直以來你都這麼說，我也試著去相信你，可是前些日子老皇帝生病還未痊癒，也未見你有多麼著急……這些日子更是每天深居簡出，我覺得皇上肯定不滿你這種做法，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該不該的問題。”

    這是薛侑第一次聽歲心語重心長地跟他說話，薛侑眼睛一亮，抓住歲心話裡的意思反問，“你是想讓我做個明君？”

    歲心被這麼一問思路反到停頓片刻，她畢竟只是一個鄉下女子，即便讀了些書也不一定有什麼深謀遠慮，但她是非黑白還是懂的。

    薛侑才華韜略都是出類拔萃的，歲心沒辦法想象他這樣的一個人成天呆在家裏無所事事，幫自己一起做糕點賣糕點的情形。

    “鳥兒屬於藍天，魚兒屬於大海，那龍就應該在龍的位置……阿有，要做就做一個好皇帝，造福百姓，留名史冊。”

    歲心把心裏話說出來，與薛侑四目相對時儼然看到他眼底那份深以為然的信服，歲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以為現在他們已經儼然是一人一心了。

    薛侑笑道，“我們家歲心越來越懂事了，以後肯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皇后……”

    提到皇后歲心瞬間就覺得心裏有一處塌陷，剛剛喜悅的心情瞬間化為烏有，現在她跟阿有出門都要偷偷摸摸，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她哪有可能再去做皇后。

    退一萬步，即便有一天她真能做皇后了，她雖有德但無才，又怎麼管理後宮？

    歲心心下遲疑，就看到霍離遠遠地向這邊跑來，顯然是有急事，歲心提醒薛侑，“是霍離來了，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薛侑鬆開歲心的手，提醒她，“你就在這附近不要走遠，我馬上過來。”

    歲心點點頭，薛侑將她身上的大氅緊了緊，然後轉身朝著霍離走去，兩人就站在百米開外，只是這湖上有風聽不太真切，不過從霍離臉上的表情來看事情一定是非常緊急，歲心用腳在沙地上畫着圈，離開的念頭又一起浮起來摁也摁不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歲心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剛一回頭就看到薛侑神色凝重地過來，“歲心，我們得回去了，要進宮一趟。”

    “怎麼了？”歲心明知道朝中的事情不該多問，但還是沒忍住。

    其實也是她沒辦法一個人呆在房間忍受那種思緒起起伏伏的折磨，還是問一句比較好，反正阿有也不會認為她是干涉朝政。

    薛侑握住歲心的手，步伐儘量放得很慢，“昨天劉丞相進宮探望皇上，說了立儲之事，皇上急火攻心現在病情加重了，太醫院的太醫們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找我進宮商議給皇上看病的事情。”

    “真的很嚴重嗎？”歲心憂心地問道。

    “皇上年紀大了，經不得那些大臣幾次三番的逼迫，歲心你別擔心，我這就進宮去看看情況，不會有事的。”薛侑聲音平穩沉著，這讓歲心安心不少。

    送歲心回晉王府後薛侑跟霍離就直接進宮了，天氣有些寒涼，歲心就守在火盆前取暖，心裏卻惦記著宮中的事情。

    養心殿。

    那些太醫們神色凝重跪了一地，以蔣太醫為首的幾位太醫建議用些猛藥，將皇上往日積聚的痼疾排出來，這法子雖然兇險卻也是一勞永逸，另一拔太醫則是建議保養為主，以溫補滋養的藥慢慢調理，雖不能藥到病除但好歹沒有什麼危險。

    這兩方誰也說服不了誰，皇后有些六神無主，這宮裏上上下下竟然沒有一個替她拿主意的，那些嬪妃也只懂得跪在外面哭哭啼啼擾得人更加心煩不已。

    皇后看著朱權，本是想問問他的主意，朱權則是嘆息一聲道，“皇后娘娘還是快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