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袱裡的東西謝氏翻過無數次了，裡面有什麼沒有什麼她比程嘉怡要清楚，自家女兒神色有些發虛，謝氏心下了然。

    “你想做什麼？”謝氏詢問。

    這纔剛剛回程王府，謝氏還沒弄清楚歲心在程王心裏的份量，更沒弄明白現在晉王對歲心到底是什麼心思，貿然惹惱歲心可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歷經風霜之後，謝氏自然明白什麼叫給自己留條後路，但程嘉怡就不一樣了，她年紀小，即便跟歲心發生什麼衝突頂多是小兒女的打打鬧鬧，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麵傷她的女兒。

    所以謝氏並不生氣，只是想知道自家女兒拿那幾封信到底有何用意。

    程嘉怡知道瞞不過去，也不需要瞞，她抿著唇說，“之前女兒做了糊塗事，嫁給一個屠戶，本以為自己回京成了郡主這事就翻篇了，誰知道晉王爲了程歲心又把那屠戶帶到京城認這門親事……女兒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低三下四求了他們幾次，他們想著法子拿捏女兒。”

    “這事阿孃都知道了，不就是三千兩銀子嗎，給他就完了……以後你是郡主還怕沒有銀子嗎？”謝氏有些不耐煩。

    程嘉怡眼裏閃過一抹報復，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放過程歲心。

    “阿孃，你別管了，總之女兒不會讓他們白欺負了去，這些東西握在手裏，程歲心一定會俯首帖耳聽女兒擺佈的……我到想看看程歲心會不會給我下跪。”

    “別玩太過了，以後還有正事要做呢。”謝氏提醒女兒，卻並沒有阻攔，這程王府是她的天下，哪能讓女兒了吃了虧去？

    一旁的老嬤嬤插嘴道，“夫人，您就讓小姐去做吧，以後成了當家主母這些懲治人的法子少不得要學一些，要不然以後就是憑人家欺負拿捏，日子不好過的……”

    謝氏拍了拍肩膀讓老嬤嬤錘這個位置，然後含糊其詞地說道，“這不是剛剛回來，還不知道程歲心幾斤幾兩呢，鬧大了不好收場，到時候還是我這個當孃的麻煩。”

    “奴婢會看著點小姐的，沒事的，夫人放寬心。”

    老嬤嬤這麼慫恿，程嘉怡心裏底氣十足，她跟謝氏告辭，轉身就回到自己房間把那些信件來來回回看了幾次。

    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的，裡面就是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家常事，歲心外婆和外公所在的家鄉，還有歲心的舅舅也在京城之類，讓歲心回來投靠之類的。

    信裡也沒寫什麼珍貴的寶貝，程嘉怡順手揚了一地，拿這些破事拿捏歲心怎麼也是差點意思，如果是金銀財寶就好了。

    不過轉念想，那時候自己阿孃把程歲心的娘壓得死死的，除了那些破銀飾哪會有什麼金銀珠寶，程嘉怡又把信件拿回來隨意收拾好塞進一個信封裏，想著什麼時去跟程歲心做筆交易。

    廂房。

    秋天綿綿的陰雨天氣要到了，華蘭燒了些炭火炙烤屋子裏的溼氣，菊英則是忙著曬被子，自從太醫說歲心溼氣較重後，兩人就開始忙活這些。

    歲心躺在躺椅上，有些懶懶地，從晉王府回來之後就越發如此了，爲了不讓程王府的人看出來端倪，歲心就問大夫要了一些補氣血的茶，聲稱自己氣血虛頭暈頭痛。

    正好藉此時理由遠離謝氏和程嘉怡，隨意搪塞他們說自己怕過了病氣給她們，這兩天到也安寧，沒人來找麻煩。

    “小姐，程王府這火炭質量不怎麼樣，奴婢還是去市場再買些無煙炭回來，這樣天冷的時候纔不會薰著小姐，這馬上就要立冬了。”

    屋子裏煙大，華蘭捂著口鼻跑出來說道。

    歲心抬頭，就看到華蘭一臉黑煤，一由莞爾，旁邊的菊英也回頭，看到華蘭的樣子時噗嗤笑了。

    “華蘭姐姐，你都快變成花貓了，快去洗個臉吧……”菊英說道。

    歲心忍俊不禁，想這樣的日子也未嘗是壞的，總之只要不給阿有添麻煩，如今她怎麼樣都可以的，只要孩子能安然無恙，她受些苦其實沒什麼，畢竟在鄉下的時候她就是苦中泡大的，也沒那麼矯情。

    這時門口有人說話，“程歲心，這麼大好的天氣你在屋子裏裝病，不覺得太浪費了？”

    程嘉怡走進院子，看到歲心在院子躺椅上曬太陽就嗤笑道，“這是故意裝病躲著我們母子兩，你能裝一天還能裝一輩子呢？”

    既然被拆穿了，歲心也懶得再跟她裝模作樣，只是懶懶地搖動椅子，儘量不去看進來這個煩人的程嘉怡，沉默不語。

    程嘉怡走過來一腳踩住晃動的椅子，居高臨下挑著眉說，“現在不比往日，我阿孃可是你的姨娘，再怎麼說你也應該過去請個安，成天在這裏裝死，不覺得自己不懂規矩？”

    “你嫁屠戶就挺有規矩的，我的確不太懂。”歲心反唇相譏，這種人就是如此，你要不說話她會得寸進尺地欺負你。

    程嘉怡沒想到歲心又提這茬，氣得臉都綠了。

    “程歲心你故意的對不對，一見面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掐是不是？”程嘉怡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歲心一臉無辜，淡淡抬起眼睛覷了一眼這個無事生非的傢伙，嘆息一聲道，“我病著呢，你說我不懂規矩……那我就只能不懂規矩了！”

    程嘉怡聽得出歲心這種敷衍的勁，就冷笑一聲道，“我給你看樣東西，你的病就好了，肯定生龍活虎，不會躺在這裏裝死了。”

    歲心根本沒有半點好奇心，程嘉怡手裏能有什麼好東西。

    前些天從謝氏那拿回了自己阿孃的遺物，雖然沒有隻言片語但也十分暖心，她知道自己阿孃絕對不會像老程家跟人跑了那位不牽掛自己兒女，她只是病逝了，肯定到離開的時候心裏還一直牽掛著自己。

    每想到這裏，歲心就覺得心裏住進了一些溫暖，有阿婆阿有，現在還有阿孃，她十分知足，阿有曾對她說過，有人親人即便不在了也會在天上保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