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王離開，歲心這才覺得房間明快了一些，整個人也輕鬆多了，剛纔她差點都忍不住反胃要嘔吐，硬生生地忍下來了。

    華蘭看到歲心難受，過來幫忙撫著歲心心口，輕聲道，“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候要回來，以後我們在程府的日子可怎麼過？”

    “怎麼了？”

    歲心不解，以前很少聽華蘭抱怨。

    這也是歲心喜歡華蘭的地方，華蘭以前在宮裏呆過有些閱歷，說話做事都比較沉穩妥當，歲心一向依仗她。

    華蘭端了茶讓歲心清了清嗓子，轉頭把茶碗放好後這才解釋道，“這位程家主母出了名的跋扈，當初主子被迫離開程王府也正是因為她……這些都是晉王告訴奴婢的，現在程家主母回來，以後哪還能容得下主子呢。”

    歲心這纔想起之前阿有跟自己提起過的，因為自己阿孃受到程王寵愛，這位程家主母嫉妒到發狂，才把年幼的她送到了遠親老程家自生自滅。

    歲心到現在都慶幸，幸虧有阿婆在，要不然自己還能不能活到現在。

    “華蘭不必驚慌，現在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她再厲害我們不招惹她就是了，再不行我就出去住，總不至於諾大京城沒有我容身之地。”歲心笑意自信而坦蕩，她只是不想讓華蘭時常皺著眉頭唉聲嘆氣。

    看到主子這麼篤定，對未來也仍有憧憬，華蘭終於沒那麼緊張。

    這些日子朝夕相處，華蘭從歲心身上得到了太多難能可貴的禮物，比如她的自強自力，比如她遇事時的淡定從容，好像不管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情歲心都會找到辦法解決，她最常說的那句大不了靠自己做糕點養活自己更讓華蘭動容，可不是誰都有歲心這樣的勇氣和能力。

    華蘭微微笑了，拿起手邊的活繼續做。

    這時菊英突然急急忙忙進來，把手裏新摘的菊花放到一邊，像是有重大事情宣佈似的走到歲心面前，“主子，晉王來程王府拜訪了，說要看看你……”

    “不是前天晚上才見過嗎？”

    歲心疑惑，不由已經站起了身子，關乎薛侑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敢怠慢，生怕是因為她自己牽累到了阿有，她胸口發緊，剛剛過去的那種不舒服感覺又來了。

    她皺著眉頭讓菊英拿來茶水漱口，因懷有身孕不能喝茶，她也只是享受一下茶葉的那種芬芳氣息壓壓不舒服的感覺。

    菊英有些慌張，似乎察覺出歲心今天不太舒服。

    “要不奴婢回了晉王，讓他改天再來看主子？”菊英說道。

    歲心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對菊英說，“他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事相告，這麼光明正大的來肯定是重要的事情，扶我過去吧……”

    “可是主子你的身子……萬一一會露出什麼端倪，豈不是要被程嘉怡再次利用脅迫，主子你可受不住了……”

    “沒事的，他們問起來就說我胃口不太好，你們也不要太過擔心，沒事的。”歲心反過來安撫兩個丫頭，十分心大地往程王府前廳走去。

    這些日子經過修繕，程王府裡一切已經煥然一新，連綠植都變得蔥蘢茂盛，恍惚間變成了另一個府邸。

    老程王修養生息一段時間後整個人也矍鑠有神，不再鬱鬱寡歡，聽到晉王要來府中拜訪，自然是忙前忙後地招待這位救命恩人。

    先不說恩人這層關係，就是晉王跟歲心的事情也讓他明白這位晉王的重要性，他自然不會怠慢。

    歲心來早一步，程王一改清早見歲心時的冷鬱表情，只是十分關懷地問歲心，“晉王平時喜歡喝什麼茶，父王叫人提早備上……”

    “喝太平猴魁……”

    歲心平時也不太留意這些，想來自己到底還是一個鄉下丫頭，只能區分紅茶綠茶白茶，至於茶的名字她實在是記不住幾個。

    程王卻沒計較，直接吩咐人取好一些的太平猴魁來泡上，接著讓人給歲心搬了椅子，忙前忙後到讓歲心有些過意不去。

    歲心如今已經學會看清人心，有時候這些人逢場作戲的本事遠比她想的還要厲害，歲心只恨不能退出去過會再來，也省得看程王費心的討好晉王連帶對她也賠著笑臉。

    這時程嘉怡也來了，她遠遠地覷了一眼歲心然後作出一副伏低討好的表情，示意讓歲心幫忙向晉王求情解決賀壯的事情，歲心裝作沒有看見，只是靜靜等著薛侑的到來。

    又過了一刻，聽到府內小廝喊了一聲：晉王駕到。

    秋陽份外絢爛，薛侑踩著陽光款款而來，他的步伐依舊挺拔矯健，眉目間的英氣在陽光陪襯下更加逼人，歲心看著忍不住發呆，突然想起書中寫的那句秀色可餐，是不是也可以對俊美的阿有說這句話呢？

    正當她沉浸其中時，卻見阿有邁過門檻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如果她連這個也看不出來的話那就白跟阿有做一回夫妻了，歲心知道阿有受傷了，只是不知道傷在哪裏。

    她的眸光在阿有身上來來回回掃了幾次，依舊不能確定，最後只能把擔心放在心裏，準備找機會問問阿有。

    薛侑進門，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我登門拜訪是有事要請歲心進宮一趟，還請程王准許……”

    程王一愣，不明所以地問薛侑，“這跟皇上生病不上早朝有什麼關係嗎？”

    薛侑也沒有隱瞞，只十分坦蕩地說，“之前歲心進宮小住過些日子，皇上十分喜歡歲心做的膳食，這幾日皇上染疾，說十分懷念歲心做的那些膳食，所以本王特意來接歲心進宮小住幾日。”

    程王聽完，神情明顯一鬆，正色道，“這是好事，只是擔心小女手藝拙劣影響皇上胃口……”

    連歲心都聽得出來程王這只是客套話，其實他巴不得自己多在皇上身邊呆些日子能得到皇上喜歡。

    “歲心做事穩妥，自然不會出錯……萬一有什麼也有本王在，到時候本王自然會從中調停，不會讓歲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