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洲大失所望，卻又不甘道：“可我想負責。”

    他的心中被各色、情緒球砸中，整個人都瀕臨崩潰，卻又不能隨意發泄，生怕唐突，傷害了佳人。

    容皇后不敢直視他的雙眸，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情意，道：“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不想再做什麼改變了，你們修煉的人活得很久，你還有很長的日子要走，也會有更合適的人共度餘生。”

    “可我只想要你。”謝元洲終於坐直身子，眼底全是不加掩飾的愛意：“雅雅，你知道的，我等這一天，等了幾十年！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心悅你了……”

    “夠了！”她擰著眉頭打斷，眼底盡是決絕，心頭卻已千斤重，說出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剜她自己的心：“我不想聽。”

    “謝元洲，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適可而止，和不合適的人在一起，餘生只會都是消耗。”她嘆息一聲，語氣緩了下來：“算我求你了，我們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好嗎？”

    謝元洲低下頭，不算表態的表態道：“雅雅，你先好好想想吧，我沒事兒，可以一直等你的迴應，直到你願意正視自己的心。”

    說完，他攏了攏自己的衣衫，姿勢怪異的離開了。

    容皇后整理一下衣衫，換了床單被套，又開窗通風，方纔端坐在書桌前，理一理這段時間的記憶。

    雖然她被操控了，但也不是沒有收穫的，比如：她知道了，柳家和花家，大機率都是厲成王府的爪牙。

    寧滿滿一直守在門外，入夜後，又和傅錦年一起守著，等傅錦年去上了早朝，又自己雷打不動的守著，身上早已不知被蚊子叮了多少個包。

    她看到謝元洲出來的那一瞬間，身上的睏意瞬間消失，急促往前：“謝叔叔，怎麼樣了？皇后娘娘好些了嗎？”

    謝元洲眼底心虛一晃而過，解釋道：“好多了，人已經醒來了，不過還需要緩緩，我已經和她說了外面的情況，等她恢復狀態了，會召見你們的。”

    寧滿滿鬆了一大口氣，笑道：“那就好，有勞謝叔叔了，若是沒有您，我們怕是要走不少彎路。”

    “哪兒的話。”謝元洲謙虛迴應：“是我們大家的一致努力，纔會有如今這樣的局面。”

    怕待得太久，會露出破綻，他牽強止住話頭：“我還有事要先行一步，你再等等吧，等會她就會喊你進去了。”

    寧滿滿恭敬目送著他的離開，心頭縈繞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怪異。

    謝叔叔離開的動作很是奇怪，而且身上有點味道，就好像是那個事後的感覺，可是皇后娘娘不是昏迷不醒嗎？又怎會與他……

    這一切，大概是她的錯覺吧！

    寧滿滿正沉思著，容皇后身邊的老嬤嬤出現了，道：“寧小姐，皇后娘娘有請。”

    她簡單頷首行禮後，就跟著老嬤嬤往屋裏走去。

    容皇后端坐上方，一如既往的清冷，見到她來時，眼底虧欠恍惚而過。

    沒等寧滿滿行禮，她就道：“滿滿來了，坐吧。”

    寧滿滿依照慣性，給她行禮問好，這纔在一旁坐下。

    容皇后面容溫和不少，淡然發問：“針對這次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容玲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依跡可循，柳家和花家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人手，但是，這般明目張膽的昭示，倒像是威脅敲打，亦或者是，想反其道而行，讓我們不懷疑。”寧滿滿捏著眉心，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她這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

    容皇后見她能想得那麼深，挑眉詢問：“若你的猜測屬實，柳家和花家確實是他們的人手，你想怎麼做呢？”

    “若是不採取措施，怕是不久之後，將會有一場宮變。”寧滿滿沉沉嘆息。

    這樣的話，大夏的江山，在五年不到的時間，就發生了二場政變，若是有人深究其由，並且廣為宣傳的話，可能會有江山動盪的危險。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這個方面。

    容皇后眉頭一皺，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寧滿滿的身上，在等待著她給出確定的方案。

    寧滿滿嘆息一聲：“雖說萬般不願，但是別無他法的話，只能先拔掉這兩個釘子，畢竟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人，若他們當真無辜，事後再做補償就好了。”

    “你這樣心軟的姿態是成不了大事的。”容皇后教導道：“這兩家人叛變的機率極其高，而且只要有心者稍微加以查證，就能發現端倪，這個時候的動手，就要快狠準。”

    “那如果他們真的並沒有那樣的心思呢？”寧滿滿側目，身子肉眼可見的顫抖著：“上位者估算錯了的話，那麼多條人命……”

    “普天之下，人命多如過江鯽魚，數不勝數，少上幾百上千個，也驚不起什麼風波，既然身為上位者，那她所說的，即便是錯，也是對的，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上位者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容皇后毫不避諱的直言道：“這就是身為皇家人的權威。”

    “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立場，也該被尊重啊。”小姑娘雖然心中懂得很多道理，但是出手的時候，還是不免會猶豫。

    容皇后自諷的勾了勾唇角：“我曾經也像你一般天真，但是到最後卻發現，我對旁人手下留情，旁人未必會對我念舊情，到最後還只是我庸人自擾，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的神態疲憊，看得出來，若是沒有親身經歷過，一定不會有那麼深刻的感想。

    寧滿滿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替那些還未被問罪的人求饒。

    在她的眼中，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她若是身為執政者，要先為百姓考慮，可是登上高位的容皇后，卻以自己為先。

    可要說探討對錯，這兩個立場實在是難以分清誰對誰錯，只能說所處地位不同，看的問題不同，得到的答案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