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長樂公主離京
天子在太子府中安插有人手,署名:樂。
他錯愕一瞬,拳頭不自覺握緊,把紙條遞到剛進來的福伯面前:“此事你怎麼看?”
福伯雙眸銳利,彷彿透著紙條,看到了一整個大陰謀:“長樂公主所言,必然有一定的道理或徵兆,但此人能在我們府中待了這般久卻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說明一定是個老人。”
太子府空了多年,除去早些年留下來灑掃的下人外,跑的跑,死的死,所剩無幾,後來殿下回京,天子又賞賜了一批人,但都放在外院中,那一日長樂公主過來,走的是後門,見的人也很少。
福伯對上傅錦年凜然的眼神,身心一震:“我現在就去調查。”
“尋個辦法,讓他悄無聲息……”傅錦年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肅殺。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若是身邊一直有雙眼睛盯著,做什麼都不方便。
他快走兩步,坐在主位上,敲了兩下桌面:“徹查府中所有人士,一旦發現有別的奸細,給我殺了,再給他們原路送回去。”
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麪糰,這些人他剛回來時就清過一次,如今發現了,同樣不會放過。
一場無形的屠殺博弈正在進行著,也催動著人的心智,觸動著某些蠢蠢欲動的人加快步伐。
寧滿滿的信是下午送到的,傅錦年眉宇凝緊的冷意鬆弛不少,整個人都顯得溫柔克制。
“長樂公主那邊,可出發了?”他扭頭詢問正在添茶的福伯。
福伯微微頷首:“是,已經出發了,大楚人馬術厲害,應該不用半月,他們便可行至雲水縣。”
“那挺好。”傅錦年眉眼閃過豔羨,嘆息一聲:“還有兩個多月。”
“主子爺稍安勿躁,滿滿小姐會理解您的苦衷的,屆時他們在京中定居,我們就能常相見了。”福伯寬慰似的開口,微微抬眸,眼底關懷:“您身子虛弱,這段時間還是好好養著,屆時滿滿小姐過來了,也不會過於擔憂。”
他嘆息一聲,神色複雜:“本殿儘量吧。”
爲了滿滿能早日恢復,他陸續割了近半個月的血,又動用書上的秘法,本就虛弱的身體如今更是虧空,怕是用再多的補品也無法在短期內補回來,好在並無性命之憂,慢慢來,總能好的。
福伯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不知該喜該憂,最終將手背在身後,離開了。
近乎上百人的隊伍駕著馬極速離開,噠噠馬蹄在大夏的各個角落響起,令人聞之震撼。
十天後,這一行人入了雲水縣,包下了整整三個客棧,方纔安排得完。
雲水縣的水路本就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亂七八糟的人很多,如今再來了這麼一群人,百姓們早已經見慣不怪,所以他們倒也沒有驚起什麼波瀾。
翌日一早,長樂公主帶著幾個親信隨從離開,到了雲水村。
寧滿滿等人提前收到了傅錦年傳來的訊息,在村口迎接。
她下了馬,入了寧家,就嚐到了與衆不同的鰲蝦味道。
“在我們大楚,這個東西從未有人嘗試過……”她說得隱晦,但是在場的人都十分明瞭。
鰲蝦對大楚百姓而言,就是個毒物似的存在,沒有人會輕易養,但凡看見,都會把它弄死,因為它的破壞力是真的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是十分準確的。
寧滿滿笑著接過寧瀾出的新品:炸鰲蝦,遞到了長樂公主面前:“試試這個新品,看看喜不喜歡。”
長樂公主向來不喜歡吃太多油炸的東西,她目光遲疑一瞬,夾了一筷子嘗試,結果卻眼前一亮:“不錯,外酥裡嫩,非常入味。”
她又多夾了兩筷子,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喜愛之情。
寧滿滿眉梢微揚,輕聲詢問:“長樂公主可知京中如今是什麼情況?”
他們都回家了,京中並未建立自己完整的情報系統,所以想要知曉第一手訊息,只能靠外人傳達,再去分辨真假。
長樂公主吃蝦的動作停頓一瞬,揚起眉梢道:“哦?原來你們讓我嘗新品,是爲了買通我手中的訊息。”
寧滿滿面色一紅,昂頭時,圓潤黝黑的眸中對映著幾分期待:“若是不方便,也沒關係,但是將好吃的留給客人是我們大夏的待客之道,公主殿下冤枉人家了。”
長樂公主面色一滯,笑而不語。
作為一個合格的垂釣者,必備的就是十足的耐心和毅力,寧滿滿一點兒也不著急,她表現出十分沒有心機的模樣,姐姐長,姐姐短的呼喚著長樂公主,甚至給了對方不少自己喜歡吃的零嘴,討好意味十分明瞭,和當初在皇宮裏那個自信張揚的小姑娘完全不同。
長樂公主自然猜到她的意圖,十分享用她的態度,同時一改曾經在大殿上的模樣,神色逐漸溫和,戲弄著寧滿滿,像是對待自己幼時圈養的寵物。
眼尖著兩兄弟刀人的眼神越來越厲害,她輕笑一聲,身子靠在椅背:“京城如今表面平靜,但暗地裏早已波瀾四起,天子身受重傷,時常昏迷不醒,太子殿下被人刺殺,半月前被神醫搶回一條命,但仍舊身體羸弱,朝不保夕。”
眾人全都望向寧滿滿,神色擔憂。
她又面色無二繼續道:“在我們出發前,太子殿下已經應朝臣建議,開始攝政,管理朝堂事宜,並且得到了天子的恩准,算得上名正言順,我猜暗中有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他身體不好,怕是這個位置坐不了多久。”
分開說的這一段話讓眾人的心就像過山車似的,七上八下的。
寧滿滿的眼眶冷不丁就紅了:“那你離開時,他的身體可有好些了?”
長樂公主往嘴裏塞了一塊小蝦仁:“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一個異國公主,可沒有那個能耐能隨意進入貴國太子府,方纔那些所言,也不過是街頭巷尾聽了幾耳朵,再聯合一些自己的猜測得出。”
她說得沒有任何負罪感,眼底眉梢都帶著隨意,彷彿一日三餐吃什麼那般,沒有任何可深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