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天子發怒
那一剎那,寧滿滿眼中煙花飛揚,滿是歡喜,甚至一句話沒說,就揣著信件跑回房間。
她用一把小花刀小心翼翼的割開了信件,小手輕輕撫摸著上方的字跡,眼底瀰漫溫柔。
許久未見,也不知道小哥哥如今過得好不好。
她一目十行看完,又反覆觀看,細細品味,如同怎麼也看不膩,嘴角的笑意一直未停,不過心底卻有些苦澀。
關於這段時間的近況,小哥哥只是寥寥數筆,輕描淡寫描述,並未細說。
她滿心期待,以為傅錦年會來尋她,亦或者長篇大論,告訴她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可是都沒有。
她的雙手微微握緊,眉目略過幾分惆悵和遺憾。
也許小哥哥是怕信件外露什麼的,沒關係的,她相信小哥哥自己也能好好的。
寧滿滿的唇角快速勾起恰到好處的笑意,落筆寫回信。
小哥哥,見字如麵,我已安全回到雲水村,最近過得很好……這幾天我們家的人把鰲蝦撈出來吃啦,特別鮮美,等再過數日,它們更為肥美之時,我再託人送去京城給你,以下附上幾個鰲蝦的美味做法,若是再有新的研究,屆時我再補充。
她的窗戶大開著,樹底下的寧潮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不知該喜該憂。
“放心,有我們看著,滿滿不會再出事的。”寧瀾拍了拍他的肩膀,黑眸滿是自信:“這次去京城,我勢必要拿個名次,只要我足夠強大,就能護住想護住的一切。”
“好,我自己的生意也都偷偷步入正軌,就算沒有太子殿下,也能經濟良好。”
兩人四目相對,又齊齊嘆息,又苦又憂。
最難的,還是滿滿的態度,只要滿滿一日心繫太子殿下,他們都只能看著,暗中護著,而不能干涉。
寧清練武累了,揣著長劍坐到兩人身旁:“大哥二哥,既然婚事退了,我也該回去好好習武了,師傅說我的基本功已經很踏實了。”
兩人齊齊抬頭,不自覺發現,如今的寧清已經快和他們一樣高了。
當初面容稚嫩的少年,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大人模樣。
寧瀾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好,你有什麼想做的就放心大膽去做,去學,家裏這邊有我們,不用擔心。”
寧潮把一塊月牙形的玉佩塞到他的手裏:“鼎盛商行是二哥名下的商行,以後你要是錢不夠,或者想要傳信什麼的,都可以去商行裡讓他們給你安排,業務廣泛,不要怕麻煩,保護好自己。”
寧清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給大家丟臉抹黑,爭取早日學有所成,保護你們!”
他也是近日收到師傅的來信才知曉,這個機會是太子殿下給他尋的,這一路從京城護送鰲蝦回來,他們隊伍遇到了數十次刺殺,但他還不夠強大,害得平白無故損失了近十個夥伴,這白來的變強機會,他不能錯過!
兄弟幾人相約好時間後,各自離開。
京城中,傅錦年剛開始執掌朝政,天子便醒了過來。
他雖然臉色發白,周身無力,但看傅錦年的眼神卻是銳利又蠻橫。
“聽說你攝政了?”淡淡的音色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傅錦年不卑不亢垂首:“是,兒臣應諸位大臣請求,協助父皇處理朝政。”
“就你,也配?”天子冷笑一聲,在夏內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而來,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朕還活得好好的呢!”
他並無多少力氣,打在臉上並沒有多疼,傅錦年眉眼閃爍兩下,腦袋匍匐在地:“兒臣知罪,願自請離京,無父皇召令,永不回來。”
“你!你這是在威脅朕!”天子怒氣上涌,死死盯著他的面容:“百官讓你攝政,你攝政,朕訓斥你,你便要離京,你這是把朕架在火上烤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長,到最後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
傅錦年依舊不動如山,聲音冷靜:“兒臣不敢。”
天子隨手將書桌上的硯臺往下砸,怒罵:“混賬東西!”
傅錦年額角瞬間紅腫,血順著半邊臉頰流下,觸目驚心。
“陛下,手下留情!”容皇后從外面三兩大步而來:“太子為國為民才做出如此選擇,並未有多大錯,你何必與他置氣,傷了身子。”
天子對容皇后本就心存愧疚,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心裏的怒火無端被撫平幾分。
他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先退下吧。”容皇后吩咐傅錦年:“以後沒什麼事不要過來氣你父皇了,他身子不好。”
傅錦年並未回話,起身後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天子臉色微變,極力壓制著身體的怒火。
容皇后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自覺環上他的腰肢:“你呀,何必跟孩子一般見識呢,他有什麼做不好的,你直接指出來,讓他改正就好了。”
“並非我自誇,但那麼多皇子中,老二在邊關保家衛國,老四吊兒攔當別無所求,老五心思深沉功利心強,老七書呆子,老八遊走江湖整日不見人影,老九老十又太小,如今這個時候,只有太子能當大任,你若是與他鬧矛盾了,江山怎麼辦?拱手讓人嗎?”
天子因容皇后的分析陷入了沉思中。
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前些日子怕太子內心生恨,暗中想要培養老九老十,想著等他百年之後,從這兩個人中挑選一個優秀的繼承大統,可如今身體這樣,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他嘆了一口氣,神色遺憾:“那就讓他攝政吧,你讓那些個老臣盯著點,但求無功無過,不要太激進。”
“是。”容皇后得了想要的結果,替他按肩的動作更勤快了。
這一次,天子清醒了足足五日有餘,他偷偷看傅錦年上朝,開會,和百官商議,每一次所做的,都似乎比他好上很多。
“朕老了,很多事情都比不上這些年輕人了。”他苦笑對容皇后道:“攝政一事,我不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