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證據
“放肆!”夏內監尖音呵斥:“寧滿滿,你們兄妹倆如此作為,把天子所言當做什麼了!”
一句話,就斷了她想要自己承擔的可能。
“寧小姐為國為民,在淮安旱災一事中做出頗大貢獻,讓百姓免於飢餓,同時推動多地經濟,求皇上給她免除責罰,討回公道。”
“寧小姐帶領淮安百姓種植紅薯土豆,帶領百姓興修水利,種植甜菜,提取白糖,甚至教授大家習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陛下開恩,許她直接陳述案情。”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字字句句都在為寧滿滿求情。
寧滿滿心中感動,她從未想過,自己盡全力無愧於心的舉動,某天會得到大家的支援和理解,他們甚至不惜爲了她,直接當衆給天子施壓。
天子臉色難看,如鷹般鋒利眼眸掃視著越聚越多的人兒,咬牙切齒道:“既如此,這刑罰便免了吧!”
“帶進宮中直接開審吧。”他涼薄的聲音帶著寒意,不急不緩,三言兩語定下接下來的事。
寧滿滿藏在廣袖下的拳頭捏得死緊,道:“陛下,草民認為此事應當眾判決,也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天子骨節分明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手中的扳指,不怒自威的盯著她,不發一言。
“滿滿。”傅錦年啞音開口:“日頭大了,進宮說吧。”
寧滿滿看到他眼中的示意,失落低下頭來,在寧清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幾步路後,她回過頭來,對著眾人深深鞠躬:“今日感謝大家的支援與理解,若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為大家創造更好的價值,讓所有人都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好!”眾人紛紛鼓起掌來,神色激動。
“寧小姐,你不要怕,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你出來!”
“是,我們在外面陪著你,勇敢說出你的想法和經歷,我們都是你的後盾!”
百姓們赤誠相待,紛紛表達自己的態度。
寧滿滿眼眶微熱,頷首後大步離開,背影堅決,如一去不復回的烈士。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被提交到了檯面上,傅錦書呆呆的,就算有心反駁,也說不出任何。
面對眾人質問的目光,他抿唇抬眸,僵硬解釋道:“寧滿滿不過是一屆平民,就算是我有心為難又如何?她除了受著,便是受著,再說了,她不是沒受什麼損失嗎?”
說完,他斜了寧滿滿一眼,居高臨下:“說吧,鬧這一出是想要得到什麼?本殿雖然沒做過那些事,但你既然擺得出這麼多證據,證明你是有備而來的,這虧,本殿吃了又如何?”
寧滿滿冷笑一聲,帶著一點嘲諷道:“堂堂六皇子,若是沒有做過這些,又何必認?萬事都留有痕跡的,你敢指天發誓嗎?若是你做了,就不得好死!”
“放肆!”傅錦書怒不可遏,伸出的手指哆嗦著,罵罵咧咧:“寧滿滿,別以為你是女子,我就不敢打你。”
天子威嚴坐於上位,將所有證據都看過一遍,不辨情緒的聲音兀地響起:“夠了!”
他審視似的盯著傅錦書,看得傅錦書內心直髮虛。
若說之前他以為寧滿滿所拿出來的證據不過是虛晃一招,無甚大用,如今才真正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也許這上方呈著的,全都是真的證據!
他之前所做的事情都留下了把柄,被寧滿滿他們收集著,就等著這一刻!
他咬牙抬頭,做最後的掙扎:“父皇,你莫要信寧滿滿的一人之言,也許她是受了別人挑撥離間,意圖破壞我們的父子關係……”
“傳劉御廚。”天子疲憊的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身子往後靠了靠。
傅錦書身子一僵,出神的臉色出賣了他的心思。
夏內監很快去而復返,黑著臉道:“陛下,劉御廚自盡身亡,死前留下書信,說自己所做都是因個人私心,與任何人無關。”
“那件事奴才也調查了,確實屬實。”
“好一個與任何人無關!”天子眼中戾氣一閃,看向傅錦書的目光如裹著刀子:“你算計旁人也便算了,沒想到啊,你居然膽子大到算計到朕的頭上!”
傅錦書哆嗦兩下,白著唇狡辯:“兒臣不知父皇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知?你當真不知?”天子踱步而下,掐著他的脖頸,目光淬了毒似的,直接把他提起,砸落在地下:“在朕的飲食中多次下微量毒藥,一點一滴累積,戕害朕的龍體,你啊你,打的可真是一個好主意啊!”
傅錦書失魂落魄一笑,目光恍惚一瞬,陡然變得堅定起來,眼瞳一片猩紅,邊沿略過幾分淺白:“你不為我考慮,那我只能自己做打算了,若是我不動手,那位置你遲早會傳給傅錦年,我只是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有錯嗎?我沒錯!”
“我又不是直接毒死你,只是讓你早點退位,安享晚年罷了,你不識好人心,還狗咬呂洞賓,依我看,你這位置是做到頭了!”
各種出言不遜的話在他的口中毫無遮攔倒出,他似是走火入魔了,越說越嚴重,甚至毫不停歇。
傅錦年直接抬手砍到他的脖頸處,把人弄暈,神色淡淡:“父皇,六弟可能是深受打擊,瘋了。”
一口氣說出那麼多大不敬的話語,不帶喘氣的,可不就是瘋了嘛。
百官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退意。
天子並未計較他的所言所行,鬆手後,緩緩踱步到上位,嗓音沙啞,無數無奈在那張臉上鋪設而開。
“六皇子傅錦書無才無德,以權謀私,上不敬天子,下不護臣民……今貶去看守皇陵,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皇陵一步。”
言罷後,他徑直離開了。
夏內監尖著嗓子喊出一句:“退朝!”
隨後大步跟了過去,臨行前,惋惜可憐的目光落在傅錦書身上一瞬。
傅錦書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他癱軟在地,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