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總該爭一爭的
反叛史第一人!
“三嫂那麼驚訝做什麼?”
裴千銘看著蕭依微微張大的嘴,不由得打趣。
“喝茶吧,再不喝都涼了。”
裴千銘自己端起了茶,又將蕭依的那杯往她那裏推了推。
丞相府裡熱鬧了。
付梁竟然帶著禮物來到了丞相府裡。
“丞相大人,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侯爺說的哪裏話,趙某可是一直把侯爺當做親兄弟的,快進來快進來。”
自從那日裴千帆將奏摺遞給了裴帝以後,裴帝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私底下對著趙平羽要冷淡了不少。
除了趙平羽,還有康南王侯府的付梁。
兩個人一合計,既然都不招裴帝待見,那倒不如主動抱團取暖,看看哪位皇子更有望奪得高位,他們是時候該站個隊了。
所以就有了付梁帶著禮物,來拜訪丞相府的一幕。
船上的氣氛有些僵滯。
蕭依只覺得喉嚨裡發燙,拿起茶杯喝了口,潤了潤嗓子。
“我是挺驚訝的,七弟,三嫂倒是沒想過你能這麼坦誠。”
蕭依喝了口茶,鎮靜不少,臉上帶著一絲冷淡的笑意道。
“哈哈,三嫂生在京城,長在京城,與我這邊疆的漢子,自然是想不到一起的。”
“七弟,三嫂覺得你這事兒還是可以再考慮考慮,若是紛爭四起,第一個遭殃的便是百姓,生靈塗炭是七弟想要看到的嗎?”
蕭依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望著裴千銘。
裴千銘以為蕭依打著百姓的幌子,實則是為裴千帆考慮,不由得嗤笑:“三嫂是怕這次戰爭殃及到三哥嗎?”
“那三嫂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裡,現在,父皇最看重的莫過於三哥了。”
“哪個不長眼的敢明面上動三哥?頂多也就是嚇唬嚇唬,威脅威脅罷了,這奪嫡之戰,三哥已經走在我們每一個人前面了。”
裴千銘苦笑著,又把茶飲盡,目光靜靜的盯著蕭依素靜的臉。
蕭依被裴千銘盯的發怵,但仍然強裝鎮定。
“七弟這話是玩笑話吧?”
蕭依皺了皺鼻子,分析說:“三嫂是發自內心覺得現在的局面很好,百姓們大部分安居樂業,皇子們也各有千秋。”
“至於最後誰走上那高位,三嫂一點也不關心,比起那高位,三嫂更在乎兄弟之間是否和睦?”
“況且,父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你就算再怎麼恨父皇,也不至於起兵謀反,讓百姓們深陷戰亂吧?”
“七弟總是正在邊疆,相信比我更瞭解,讓百姓們流離失所的痛苦,不是嗎?”
看著蕭依這認真勸說的樣子,裴千銘忽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真可笑啊!”
裴千銘猛地將茶杯摔在牀板上,濺的粉碎。
“三嫂說的,可真是讓七弟覺得好笑不已!”
“父子之間,沒有隔夜的仇?哪個老子說的!”
裴千銘冷哼一聲,目光變得滄桑,黯然失色:“本王的生母出生於將門之家,心思單純,不過是那老傢伙偶然的一次出獵見到我母親,就將她納入了宮中。”
“若是好好待我的母親,興許現在也是母慈子孝,天倫之樂的場面。”
“可是老皇帝做了什麼?”
裴千銘笑得越發肆意了:“他根本就沒有搞清楚後宮的事情,竟讓我母親背鍋,含冤而逝!”
“我一直恨他,他也知道。”
“這次把我召回京城,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反正我心裏這個坎兒,是怎樣也過不去的。”
“他從來沒有把我當過親生兒子,我又為何拿他當親父呢?”
“母親雖死,可我還在,那個位置,我總要爭一爭的,就算不是替自己,也是替我的生母啊。”
蕭依聽著裴千銘這話,驚詫之餘是無奈。
誰家還沒有難唸的經了。
裴千銘這話說的,倒好似全世界欠他似的。
蕭依默默的搖了搖頭,她要思慮一下,自己是不是該撤了?
勸也勸不動,只能將這事捅破,讓裴千帆試著解決了。
魏王府裡。
白雲煙瞧著裴千嶼遞下來的那幅畫,只覺得裴千嶼的這主意,簡直妙極!
“去送吧。”
裴千嶼懶懶的揮了揮手,白雲煙領了命下去。
裴千嶼可是期待極了,他那個好三弟的反應了。
“大人!有人送來一幅畫,說要您親自開啟。”
老吳從衙門口接過那幅畫,抱著,跑到裴千帆面前與他說。
“什麼東西?是有人報案嗎?”
老吳搖了搖頭:“是一個乞兒給我的,說是,端王爺送您的禮物。”
裴千帆被這話引了興趣,從老吳手裏接過來畫,開啟一看,渾身像布了寒霜。
這畫,簡直是侮辱他心尖上的人!
“過分!”
裴千帆渾身的氣勢瞬間暴漲,聲音嘶吼,像遠古巨獸。
一眾衙役全都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裴千帆從腰間拿出佩劍,將那畫砍得四分五裂。
渾身的暴虐氣息,像是怎麼也壓不住似的。
那畫,分明是來侮辱人的。
裴千帆粗重的喘著氣,他不能容忍,裴千嶼竟然拿他的依依,做了這戲水春宮圖。
“去找頭驢來。”
裴千帆一揮手,讓衙役們全都站起,冷冷的吩咐。
“是。”
衙役們見裴千帆這殺氣沉重的樣子,忙慌的去尋。
很快,一頭皮毛鋥亮的毛驢牽到了裴千帆的面前。
“牽著這驢,找個屠夫,去端王府的門口,殺了。”
裴千帆擦拭著自己心愛的配劍,輕飄飄的說出這話來。
衙役們惶恐,可沒有一個不敢照著辦。
“王爺!有個屠夫在端王府的門口殺驢,還說是安王爺送您的回禮?說讓您喫口新鮮驢肉,可新鮮了。”
白雲煙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把門外的情況與裴千嶼說。
“嘶——”
話音剛落,府門外傳來悽慘的驢叫聲。
整個端王府門前全都是驢血。
那屠夫得了裴千帆的旨意,腰間還帶著獨屬於裴千帆的令牌。
“端王殿下,這是安王爺送您的驢頭,請您享用。”
眾人被那死不瞑目的驢頭,嚇得臉色難看至極。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如彈一曲鳳求凰
裴千嶼卻是笑呵呵的接過了驢頭,沒有半分難看的臉色。
“回去告訴你們王爺,這禮,我收了!”
裴千嶼笑得開懷,還讓人給了屠夫銀子,將他送到門外。
日頭開始慢慢的向西移動,蕭依喝了最後一杯茶,準備告辭。
“既然七弟心意已決,那想來,三嫂無論說什麼,七弟也是不會聽的。”
“王爺還在府裡等我回去,那三嫂就先回去了。”
蕭依果斷的起身,卻不料剛一起來,便被裴千銘扯住了手腕。
“三嫂急什麼?”
蕭依垂眸看向裴千銘抓住自己的手。
裴千銘似乎也覺得不妥,很快鬆開。
他眸子彎了彎,說出來的話,也耐人尋味:“三嫂不如多陪我會兒?沒準我高興了,也就不想著謀反,甚至做三哥的一把好刀,也不一定。”
蕭依看著裴千銘的眼睛。
只覺得對方的眼裏,閃著她看不透的光。
三分淒涼,五分哀傷,還有兩分不知名狀的笑。
“那七弟不妨仔細說說?”
蕭依順勢坐了下來,她總覺得裴千銘這話裏有話,像是醞釀了什麼陰謀似的。
“三嫂看那兒。”
裴千銘指著船頭處懷抱琵琶的青樓女子。
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真是將那嬌柔憐弱之態,演繹到極致。
“琵琶有什麼好看的?”
蕭依挑了挑眉頭,有些不悅。
她最不喜歡別人與他說話,拐彎抹角的。
“三嫂,我記得你是會彈鳳求凰的吧?”
裴千銘看著蕭依,拇指不住的摩挲著腰間的配刀。
“不如,三嫂給弟弟彈一曲鳳求凰,也許弟弟就回心轉意,遂了三嫂的心意,還能做三哥的刀呢?”
“沒問題我可以彈,但我希望七弟能說話算數。”
裴千銘笑笑:“那得看三嫂彈的好不好了。”
蕭依瀟灑轉身,去了船頭借了琵琶回來。
原主是會彈琵琶的,雖說她不會,但憑著肌肉記憶,應該也不會彈得太差吧。
擺好姿勢,調好琴絃。
蕭依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十指纖纖,素白的手指,不停的撥弄著琴絃。
裴千銘見蕭依擺弄琵琶的樣子,都不由看的痴了。
女子素婉翻飛,衣袂飄飛,臉色素靜,五官精緻,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風雅。
曲調婉轉,牽動著人的愁思。
抑揚頓挫,恍若讓人入了仙境。
好似有什麼東西焦灼著。
蕭依感受到裴千銘直白到深情的目光,不由得抬起頭來。
當她撞入裴千銘的視線之中,只覺得身子像是入了一片汪洋大海,起起伏伏。
心下一空,她竟不由的彈錯了音。
蕭依不高興的皺起好看的眉頭,可一曲未完,又不能半途而廢。
她硬著頭皮繼續彈,微微側了側身子,躲開裴千銘的視線。
裴千銘,他到底在想什麼?
難不成,自己長得像他的一個故人嗎?
蕭依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從裴千銘的目光裡,覺察到了一抹繾綣。
那是男子對女子喜愛至極,纔有的愛慕之意。
“王妃娘娘,您不要到船頭去啊,這天還冷著,小心凍著。”
冬雪拿了披風,朝著船頭站著的唐惠玉走去。
唐惠玉卻看著離自己不遠處的那艘船,陷入了沉思。
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那船頭撥弄琵琶的人,像蕭依呢?
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那人就是呢?
“本王妃要去那邊,給本王妃划過去。”
唐惠玉一指裴千銘和蕭依所在的船的方向,吩咐人說。
船家看了看裴千銘和蕭依所在船的方向,低頭不語。
冬雪似乎知道船家心裏的念頭,湊過去,在唐惠玉的耳邊說了些話。
唐惠玉看著那船家小氣巴拉的樣子,丟下一錠銀子。
“放心,本王妃不會讓你吃虧的,儘管滑過去就是。”
船家撿了銀子,這才笑眯眯的。
“貴人放心,你想去哪都成。”
這樣說著,船家就開始划動船隻,讓船隻慢慢的靠近裴千銘與蕭依所在的船隻那邊。
“是三嫂嗎?”
唐惠玉站在船頭,對著那撥弄琵琶的人兒,打聲招呼。
蕭依沉浸在琵琶聲中,一開始並未聽清。
直到唐惠玉的船靠近了。
唐惠玉一腳邁了上來,她真真切切的看到蕭依,才覺得驚訝不已。
“三嫂,我是六弟妹呀,你怎麼在這船頭獻藝,難不成,是安王府的銀錢不夠了?”
這看似關心的話,卻引得在場的人不由得憋笑。
蕭依停了琵琶,平靜的看著唐惠玉。
“六弟妹有何事?若無事,便回到自己船上去吧。”
這已經是明擺着不歡迎她的意思。
唐惠玉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向蕭依的身後。
“哎呀,七弟也在啊?”
唐惠玉擠眉弄眼,像是發現什麼大八卦似的,捂著嘴驚訝。
“七弟剛回了京城,就和三嫂這麼熱絡了?”
“哎喲喲,這不都是京城天香閣裡的點心,你只了請三嫂?倒是把其他的嫂嫂忘了?”
“難不成,你三嫂,要給你說親事,你才這麼殷勤?”
裴千銘看著大咧咧口無遮攔的唐惠玉,忍下怒氣,微微行了個禮,叫了一句:“六嫂慎言。”
蕭依看著唐惠玉這來者不善的樣子,想將她扯回船上。
“六弟妹還是回去吧。”
唐惠玉笑嘻嘻的跟著蕭依走:“三嫂說什麼,弟妹總是要聽的。”
“弟妹回去就是,三嫂在前面引路吧。”
蕭依探究的看了唐惠玉一眼。
這人也不是好說話的,今兒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六弟妹可跟好了。”
蕭依說著這話,就在前面引路。
唐惠玉狀似跟在蕭依身後,走著走著就到了船頭。
蕭依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被唐惠玉推了下去。
“哎呀,救命啊!三嫂,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滑了下去呢!”
蕭依被唐惠玉推的措手不及,嗆了幾口水。
但還好,船伕滑動的船將被她及時握住,好歹頭能伸出河面呼吸。
只是這個開春的河水,冷得徹骨。
偏偏,她還不是個會游泳的。
“咳咳……”
蕭依身子在河水裏起起伏伏,快要說不出話來。
眾人震驚,但大都冷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