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的手不知該往哪兒放，他還是頭一次與顧奕之坐上同一輛馬車。顧奕之掉頭去了醫館，將張良交給醫館的小廝，隨後，帶著小梓去到二樓的廂房。

    劉常安中途已經下馬離去，顧奕之讓小梓坐在長椅上，命她攤開手。

    小梓的掌心的血肉模糊，顧奕之擰起眉，眼眸蒙上一層霧色，他都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的忍耐力為何這麼強，受傷如此嚴重，居然不哭不鬧。

    顧奕之拿出棉帕子給小梓清理汙血，小梓認真的望著顧奕之，他的神情很認真，微微垂下眼，如蒲扇似的睫毛遮住了眼簾。鼻樑很挺，唇微薄，緊緊抿著，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公子可真好看啊。

    無論過多久，小梓依然如此覺得。公子的容貌果真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

    “你盯著我看做什麼？”顧奕之問。

    小梓撓撓頭，今日的事情多虧了有公子，她笑笑：“我每次危難的時候，公子都會出現，公子就是我命中的福音。”

    顧奕之抬頭冷冷的看著她：“福音？”

    小梓認真的點點頭：“就是福音，公子，謝謝你又救了我。”

    顧奕之嘆息，抬頭認真的看著小梓：“那你可以回答我，為何你總是讓自己陷入危難之中？”

    小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也不想總是遇到這些糟心事兒，今日的事情，她已經徹徹底底得罪了公主，想必公主是不會放過她的。一想到公主惡毒狠厲的模樣，小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不懂，為何一個人的心能夠如此狠毒。

    “呆在府中，總有一日，你還會受到今日磨難，”顧奕之說，“你難道沒有想過，呆在顧府，其實你並不能好好保護自己的性命？”她早晚要與李鶯兒對上，這是難免的事兒，顧府並非安全之地。

    小梓明白自己是公主的眼中刺肉中釘，她曾天真的以為，只要用心伺候公子，呆在公子的身邊就無事發生，但是一系列的事情告訴自己，她仍是命途多舛。

    老天爺說也公平，她擁有常人不曾理解的能力，就要受到世間更多辛苦磨難。

    “公子，您的意思是讓我離開府中麼？”小梓問出此話時，喉嚨有些發澀哽咽。她不是捨不得離開，只是捨不得顧奕之。

    顧奕之對她這般好，她活了十五年，世間經遇的美好，都在顧奕之這兒。

    “啪嗒！”

    淚從眼角滴落，不偏不倚，砸在顧奕之的手背上。

    “我不想……這麼快離開府中，至少……在公主來之前，我還是想呆在公子的身邊……”小梓捨不得公子，更捨不得老太太，還有錢叔他們。顧府彷彿是自己的家，日子都是有溫度的。

    顧奕之眯著眼，沉吟片刻，為她包紮好左手，才緩緩道：“我何時讓你離開了？”

    “公子這個意思，不是在趕我走麼？”小梓道。

    顧奕之的頭微微一偏，目光凝視著小梓：“你為何沒想過徹底反抗？”

    小梓忍著淚，不解的看著他。反抗？她一直做的，就是反抗的事情。

    “我給你一個機會，若我覺得你有用，我不會讓你走，你這輩子都不用離開。”顧奕之說。

    小梓心微微一怔，更是不解了。

    顧奕之問：“小梓，你要不要，為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