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衣著粉嫩衫裙，纖纖玉臂勾著披帛，她笑容嫵媚，眸如媚狐唇似薔薇，雖是半老徐娘，卻肌膚滋潤，風韻猶存。

    “趙氏，你來這兒做什麼？”張氏冷下言語，起身道。

    趙氏，是顧正顏的三姨太，顧岑歡的親孃。

    趙氏清淺抿笑，扭著腰肢走到小梓跟前。眸光掠過張氏，道：“姐姐，聽聞狀元郎的通房丫鬟受傷，妹妹來瞧瞧，順便，來走走門認認路。”

    她說著，自顧自的坐在床尾。

    走門認路？

    需要你來走門認路？

    張氏牙癢得很，趙氏分明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裏。

    小梓倒抽一口涼氣，趙氏想與自己親近，無非也是看自己是個通房身份，都是下賤奴才出生，她以為自己會與她兮兮相惜。

    怎麼可能？

    “喲，這小丫頭模樣長得真俊俏，難怪奕哥兒喜歡，”趙氏沒有將自己當外人，明目張膽的打量小梓。

    小梓被趙氏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剛要開口時，趙氏朝門口張望，抬手道，“你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三個丫鬟排排隊入了房，他們手裏各自捧著半開的錦盒，盒中裝著人蔘鹿茸靈芝等珍貴藥材。那人蔘白白胖胖，根枝粗壯，一瞧便是價值百金的好品。

    小梓嚥下一口唾沫，如此珍貴之物，趙氏說送就送？她抬起目光細看趙氏，趙氏渾身上下穿金戴銀，胳膊上還圈著白玉鐲子，頭上的金簪更是鑲嵌美玉寶石。

    反觀張氏，素樸的褐錦，髮飾也只是一枚玉簪子，溫婉大方，卻有失顏色，倒襯得趙氏想個主母娘子。

    “趙氏，小梓是個通房丫鬟，用不起如此昂貴的藥材，你拿回去吧。”張氏冷聲道。

    此話並非是有意貶低小梓，小梓若是收了趙氏的好處，旁人必定眼紅，說不定還會誤會小梓也是個諂媚的小人。

    趙氏扁唇，悵然道：“姐姐，尊卑嫡庶有這麼重要麼？奕哥兒喜歡小梓，小梓就能用得起這般貴的，在男人心中，只要是疼愛的女人，就是寶貝。”

    張氏白了臉色，趙氏這意思，是說自己不得老爺喜歡？

    是，哪怕她不討顧正顏歡心，但好歹也是個正室，他們算是什麼東西。

    趙氏越發大膽，竟是勾起小梓的下顎：“如此嬌美標緻的丫頭，以後做妾，一定會被奕哥兒金屋藏嬌好好養著。”

    小梓默默的偏過頭，擋去趙氏的觸碰，她走到桌前，闔上錦盒，交還丫鬟們的手中。

    “夫人說得對，小梓不能收，小梓是一個丫鬟，人蔘鹿茸是主子們才能用的，”小梓正言道，“就算是賞賜，我的主子是公子與夫人，也該由他們賞賜給小梓，這是規矩，不能壞。”

    張氏欣喜的看向小梓。

    “我這可是關心你！”趙氏道。

    “關心與否小梓不知道，但三姨太方纔說的那些話，若是在宮中，早就挨板子了，”小梓說，“當今聖上寵愛的德妃，也是看德妃娘娘性子嫻靜，還有當今皇后娘娘，也是個大方溫婉之人，以色侍人，並不長久。”

    她緩緩抬起眼皮，淡淡補充：“若德行有失，再受寵，也如雲上走路，腳下無實，總有一日，是會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