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來便是，我還不困。”小梓說。

    二人點點頭，回去稟告。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張氏果然來了她的房。

    張氏的眼眶微紅，臉色也不太好，一整個愁雲慘淡。

    小梓想起身行禮，張氏罷手：“你身子不好，還是別行禮了。”

    小梓想說，自己皮糙肉厚的已然無事，但面對張氏千年難得一次的關心，小梓還是把話嚥下了。

    “你們先下去吧。”張氏對羅嬤嬤等人道。

    眾人頷首退下，待關上門後，張氏壓著嗓纔開口：“我對你如此差，你為何願意捨身救我？”

    小梓眨眨眼，心下正盤算著該如何回答，張氏也並非等閒人，若回得虛假，張氏恐怕會覺得她虛偽。

    “因為夫人是公子的母親，夫人若是遇害，公子會傷心的，”小梓道，“小梓是公子的人，公子若是傷心，小梓也會跟著難受。”

    張氏微怔，她以為小梓會說些官話來搪塞她，或是故意討好賣乖，但她回得卻很誠懇。張氏自然相信她的話，她對她如此苛刻，小梓真能愛戴她，這纔有鬼呢。

    捨命救張氏時，小梓並未想太多，只是本能的上前擋了刀。現在想來，她冷汗直流，要是當初刀偏一點，她現在已經在地府給閻王爺奉茶了吧。

    “你與那些人的確不一樣……”張氏感嘆，“罷了，以後我不會為難你，你救了我的性命，也是我的恩人，只要好好伺候奕之，以後想做奕之的侍妾也並非是不可以。”

    “我不想做公子的妾侍。”張氏話音剛落，小梓開口道。

    張氏詫異一剎，言語不由的結巴：“你……你你說什麼？不想做妾侍？那你想當什麼？主母大娘子？”

    小梓搖頭：“小梓什麼也不想，小梓只想安安穩穩的當丫鬟。”

    張氏火氣直接上來，要曾經小梓對她說這話，她會覺得小梓識相，可現在，她卻覺得小梓不識好歹。她知道這丫頭是真心對奕之好，不會去諂媚主子，但要說她不想跟奕之，那她想跟誰？當過通房，已被破過身子的人，誰還會要。

    她雖生得貌美，但如此低賤的身份，就連農戶想娶，也要思忖三分。

    “小梓……”

    “夫人……”小梓坐起身，她穿上鞋，跪在張氏跟前，“小梓知道，小梓說這樣的話著實不應該，但小梓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公子，哪怕是當妾侍，也是不夠格的。公子的心裏沒有小梓，小梓何必硬要擠入公子的房？”

    張氏的火一下子又消下去，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說話還真有點意思，難怪奕之會對她上心。

    “那你日後可有打算？公主若是嫁來……”

    “小梓會給自己湊贖身的銀子……”小梓咬咬牙，“如果公主要我命，我就走，如果公主能容忍我，我就留。”

    她以前想著，只要留在公子身邊，她總能撥開雲霧見月明。

    其實自己如此固執的對公子好，也是因為看中公子的命數。

    小梓也有小心思，她也想沾點公子的光。

    可歷經生死後，小梓看淡了，只要一生平安順遂就好。

    張氏凝眉：“這話，你可對奕之說過？”

    小梓搖搖頭，說了又如何？自己只是一個丫鬟，公子可會在乎？

    或許她走時，公子念及她伺候的功勞，還會給她備份禮呢。

    小梓美滋滋的想。

    “你……”

    “喲，怎麼姐姐也在？”

    張氏剛開口，一道矯揉造作的女聲自身後響起，張氏回頭，瞧見來人時，臉色頓時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