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霓婷咬著唇，明亮如溪的眼閃過怨怒。哭聲倒是止住了：“小梓如此低賤，你喜歡她，不喜歡我？”

    鍾霓婷往日總是一副雲淡風輕，因為她以為，顧奕之終會與自己在一起。

    哪怕最後，他們無緣結連，顧奕之也會終身不娶。

    後來，他被選為駙馬，鍾霓婷傷心，卻也自知自己比不過公主。

    可是小梓算怎麼一回事！

    今日顧奕之一直在維護小梓！

    小梓神色慌張，她並非故意偷聽，想挪動腳步離去，可不知為何，身子下意識的躲到紅柱之後。

    她……也想知道公子對自己的想法……

    她自知自己配不上公子，從未有過妄想，可……

    他在乎公子眼中……自己究竟是怎樣的。

    “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她，”顧奕之仍是一副薄涼的語氣，他薄唇微微下撇，黑眸有不耐，“鍾姑娘，哦不，嫂嫂，你明年就會嫁給我堂哥，希望你言語自重。”

    自重？

    這是對打小受書香禮儀薰陶的千金最大的侮辱。

    鍾霓婷是被鍾尚書捧在手心裏寵大的，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鍾尚書也得搭梯子給她摘下來。

    因貌美驚城，她受城中公子秀才追捧，鍾霓婷的人生，都是含著金湯匙平穩順遂。唯一的挫折，就是顧奕之對自己的拒絕。

    “嫂嫂？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嫂嫂！你小時候說過，你會娶我的！”鍾霓婷鬧道，“奕之，咱們二人私奔吧……”

    她欲要去握顧奕之的雲袖，卻被顧奕之躲開：“鍾姑娘，你是在對我說笑麼？”

    鍾霓婷蘊著淚，楚楚可憐的嚶嚀：“奕之……”

    “原本我不想對你說過分的話，若是今日，與你有婚約的是我，你也會像這般求著我堂哥顧隴之吧？”顧奕之說，“你以為，我是繞著你轉的，你突然發現我離開你並不悲傷，對你也並非念念不忘，所以你慌了。”

    顧奕之的話一針見血，鍾霓婷的臉色微滯。

    “你希望我與堂哥都愛你，寵你，”顧奕之冷笑，“怎麼可能，鍾姑娘，我顧奕之從未喜歡過你。”

    鍾霓婷羞怒：“你果然是喜歡小梓？看上那種下等人，顧奕之，你也不怎麼樣！”

    “小梓只是我的丫鬟，我府中有這麼多丫鬟，難道我顧奕之個個都要去喜歡？”顧奕之起身，“你說小梓是下等人，與下等人斤斤計較，吃一個下等人的醋，你又何曾高尚？”

    小梓的心穆地一緊。

    公子果真只當她是一個丫鬟，這也難怪，她是什麼身份，公子又是何身份，見過那麼多優秀有才的姑娘，怎會對她一個大字都不認得的丫鬟上心。

    小梓握了握出汗的手心，轉身離開偏廊。

    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張氏。

    “啊！”

    倏然，一聲驚呼自牆垣外傳來。

    是張氏的聲音！

    小梓朝著聲音的方向奔去，剛走進，就瞧見張氏倒在血泊之中，身旁則是老太太與鍾夫人。

    她不會是……來遲了吧？！

    小梓雙腿微軟，踉踉蹌蹌的跑向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