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霓婷心虛得落淚，美人流淚，自然引得人心疼憐愛。

    鍾夫人尷尬的賠不是：“老夫人，您彆氣，阿寧或許是太緊張了，纔沒看清楚人……”鍾夫人找補著，眼珠子溜溜一轉，看向躲躲閃閃的芳兒：“是這丫頭！對！都是這丫頭誤導的阿寧！”

    芳兒“哇”聲痛哭，直接跪在地上衝老太太磕頭：“芳兒也看錯了，老太太，求您，饒恕芳兒一次！”

    屋子裏亂糟糟的，李昶從這錯綜雜亂的關係中理出點名堂。難怪方纔顧奕之會喚小廝來叫自己來前堂作證，原來是這樣。

    “鍾尚書，你來顧府作客，顧兄應該有好好招待你吧？你家人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駁顧兄的顏面？”李昶聲線陰冷下來，好歹李昶也是皇家人，身上自帶貴胄氣勢，不笑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鍾尚書面子上過不去，只得點頭賠笑：“是是是，鷲王教訓得是……”

    “顧兄，看來本王來得不是時候，本王先走了。”李昶笑著，湊到顧奕之的耳畔前擠眉弄眼，“記得請本王吃飯！”說罷，他快步離開前堂。

    李昶一走，顧奕之沒有再與鍾尚書一家計較，他回頭，朝羅嬤嬤吩咐：“嬤嬤，去請大夫。”說罷，顧奕之抱著小梓快步離去。

    ……

    是夜。

    小梓口乾舌燥，她緩緩睜開睡眼，是熟悉的偏房，窗門大開著，悶熱的天偶爾吹來兩道清爽的風，樹影搖曳，房中燭火被吹得東倒西歪。

    小梓緩緩撐起身子，羅嬤嬤在此時推門而入，她手中端著一碗米粥，小梓聞見香味，肚子被勾得“咕咕”直叫。

    “醒了？來，把粥喝了。”羅嬤嬤把粥朝著小梓遞去。

    小梓捧著粥，小口小口的往嘴裏送。手上的動作牽動後背的傷，每吃一口，疼得咧嘴呼氣。羅嬤嬤欲要端過粥喂她，顧奕之打簾而入：“羅嬤嬤，你先出去。”

    “是。”公子的吩咐，羅嬤嬤不敢不從。她低著頭出了房，輕手輕腳替兩人闔上門。

    “姑爺……”小梓軟著聲兒喚他，“今日……小梓又給姑爺添麻煩了……”

    顧奕之抿著薄唇，撩開長袍坐在床頭。他端過湯碗與湯勺，舀了一口遞到小梓嘴邊：“吃。”

    小梓紅了臉：“姑……姑爺？”

    “還疼麼？”顧奕之問。

    小梓呆呆的抿一口粥，晃著小腦袋搖頭。她的眼一下子紅了，羅嬤嬤來時都沒有委屈，可在姑爺跟前，她的眼淚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噼裡啪啦”往下掉。

    “姑爺……我真的沒有推鍾姑娘下水。”小梓說。

    “我知道。”顧奕之說罷，又喂她吃一口粥。

    小梓吸了吸鼻子，乖乖被姑爺喂著，不多時，碗已見底。

    “衣裳脫了，我看看傷。”顧奕之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對小梓道。

    小梓身子微僵，在……在公子眼前脫衣？

    她嚥下一口唾沫：“這種……這種事情我自己做就好……或是……喚羅嬤嬤來……”

    “這藥膏千金一兩很是金貴，羅嬤嬤捨得讓我給你用麼？”顧奕之言語不耐，“你以為，我想看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