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自然不知道陸飛在說啥，感覺陸飛可能是信了什麼奇怪的宗教，他們也不敢問，也不敢多說，只能呆逼望著陸飛。

    “咳咳……說遠了，秦公離這個狗東西啊，竟然敢瞞著我，洛無情，你說他該死不該死？”

    陸飛回過頭來，繼續狠狠罵秦公離。

    洛無情想了想，終於明白，陸飛並不想讓秦公離死，“陛下，草民以為能讓天下百姓人人可上學學習，開啟明智，乃是天大的恩德，只不過……此事，必然被公侯世家反對，所以，陛下想完成此事，必定要依靠商人的力量，與公侯世家抗衡。此事非但陛下冒險，秦公離也冒險，他就算是爲了商人謀利，爲了他自己謀利，要殺他人應該是公侯世家，並非陛下。”

    陸飛聽完就笑了，“哈哈哈，不愧是百間閣的人，挺團結啊，自己都要死了，還想著保全同伴呢。秦公離，你不會怪他把你們全抖了出來吧？”

    秦公離又跪倒在陸飛面前，“有寇大人在這裏，百間閣的事，本就不是秘密。”

    “那你說說吧，百間閣是怎麼回事，怎麼和朝廷官員勾結，目的又是什麼？”

    陸飛判斷，百間閣的事情，寇準恐怕還沒調查清楚，僅憑張豪一個人，想要將朝廷官員拉攏進去可沒那麼容易。

    裡面必有隱情。

    這隱情，估計連洛無情都不清楚，洛無情只是個打工的，總經理都算不上，他知道的資訊也有限。

    所以寇準從他口裏套出的事情不可能是全部。

    “回稟陛下，百間閣的確是張豪一手創辦，其目的是要透過江湖勢力聯絡各地的商人形成一個商人聯盟，百間閣的主人有七個，張豪擔任會長，其餘六個是會員，會長每年會重新選舉一次，不允許連任，這七個人之中，百間閣成立了三年，第一年和今年是張豪擔任會長，第二年的會長是董直，乃是前丞相董環的弟弟，剩下的五個人雖然都不是朝廷官員，但都和官員來往甚密，其中還有一個會員名叫羅文，是軍都縣令的父親，也是我的老師，我自小得到他的培養，他既然成了百間閣的主人之一，我理所當然也加入百間閣，但是百間閣的成立，只是爲了賺錢，統籌江湖上的資訊，絕對不敢跟朝廷作對，請陛下明察。”

    秦公離言辭懇切。

    陸飛可沒那麼容易糊弄，爲了掙錢是不假，但傻子都知道，權勢是最能掙錢的，這些商人想要獲取權力的心思只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大，他們的手既然伸到了朝堂之上，那背後做影響朝廷決策的事情肯定不少，甚至秦公離能做到中書令的位置，讓陸飛注意到也是他們有意為之。

    “別淨挑好聽的說，你最好弄清楚，你是大燕的臣子還是百間閣的使徒，你到底想為誰辦事，忠義兩難全，好好想想吧。”

    他壓低聲音，目光陰沉地打量著秦公離，像是一隻禿鷲打量一具死屍。

    “陛下，百間閣的確影響朝廷的決策，臣能晉升到中書令的職務，背後卻有百間閣運作，朝廷的大臣，董環、黎國丈、蘇中丞府上都有百間閣安排的耳目，甚至……甚至是黎王妃身邊，也有百間閣的人，具體的人，只有張豪等核心才知道。”

    “陛下，我去把張豪抓來！”

    朱勇怒道。

    黎心居然和百間閣扯上關聯。

    越來越有意思了。

    陸飛摸著下巴，其實這些商人、百間閣，背後搞的小動作，他早就知道，不過連黎心身邊都有人，他倒是沒想到。

    他不由得想到另一件事，黎心脾氣古怪，不似常人，是不是百間閣搞的鬼？

    張豪的底細他也知道，經商、拉攏朝臣的的頭腦有，但要搞陰謀詭計他不行。

    “百間閣的主人是張豪嗎？”

    陸飛壓迫性十足地問道。

    秦公離搖搖頭，“我擔任中書令後，在百間閣的身份是二等第一，在張豪等七會員之外排名第一，我只知道他們七個人在百間閣身份都是一等，至於誰是真正的主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需要去抓張豪嗎？”

    朱勇聽說黎心身邊都有百間閣的人，便想到此前王府黎心侍女被刺殺的事情可能也和百間閣有關係，先把張豪抓起來拷問再說，管這個張豪是不是百間閣的主人。

    他有些著急。

    陸飛卻搖搖頭，又看向一旁的寇準，從見到寇準開始，寇準就好像一隻戰鬥的公雞，一隻想和陸飛懟起來。

    不過這會兒他卻消停了，沉默著像在思考問題。

    “寇大人，秦公離要不要殺啊？”

    陸飛笑眯眯看向寇準。

    寇準回神過來，“陛下心中既然已有決斷，又何必多此一舉問我？”

    “好個寇準，如何處置秦公離本王的確有決斷，你能看穿我，但我看穿不了你，難道還不能問問你心中所想。”

    陸飛又好氣又好笑。

    寇準嘆了口氣，“臣只是在想，讓天下百姓都入學的事情。”

    陸飛道：“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自然是件好事，詩書禮儀，天文數理，本是人人都該知道的事情，只不過，熟知這些東西的都是士族公侯，讓他們跟百姓同學，恐怕只會適得其反，動搖國之根基。”

    寇準憂心道。

    陸飛說：“那你的意思，是要反對？不許百姓學習？”

    寇準道：“不是，臣只是在想，讓商人辦學能否解決這個問題。”

    “依你看，商人辦學主要問題在哪裏？”

    “商人辦學必然引起士族不滿，而商人都逐利，他們必然不敢跟士族對抗，所以，只怕就算讓他們去做這件事，他們也不會盡心盡力。”

    秦公離朗聲道：“所以，我主張給商人兵權，讓商人和士族對抗，讓百姓國家獲利！我想，以陛下北府軍之威，區區商人有點兵權，也動搖不了陛下的權勢，反倒是那些士族，從此不得不放下架子，拉攏百姓，盡心為國民辦事，若是如此，則商、士、民都為國所用，我大燕崛起，便如初生之朝陽，必定有升至中天，照耀萬世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