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畏畏縮縮地拽著柳傾城的袖子：“傾城姐姐，我們就這麼出去真的沒事嗎？我聽我娘說，大戶人家裏的女眷都是不能隨意出門的。”

    柳傾城把玩著顧墨韻給的令牌沉悶說道：“沒事，我手裏不是有令牌了嘛，不會有人攔著我們的。”

    “傾城姐姐你是不是不高興啊？嫁了顧府以後那個毒婦就不能隨意打你了，而且我剛纔看顧少爺似乎也挺喜歡你的，除了二夫人兇狠之外，顧老夫人似乎也很喜歡你，為什麼我覺得你不太開心啊？”

    柳傾城冷哼一聲：“有什麼可高興的，不還是任人宰割。哪天他們不高興，輕飄飄一個命令，你傾城姐姐就能坐大牢。“

    柳傾城摟著陳清的肩膀，唉聲嘆氣：”身家性命、來去自由都掌握在別人手中，我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顧老夫人看似對她的態度改變了，可是在李嬋淑下令抓她的時候不還是沒有制止，說白了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她的醫術對他們有用，纔對她高看一眼。

    沒有權利、沒有人脈、金錢，她現在依舊是顧府砧板魚肉。

    唯獨快速找到掙錢的法子，有了現銀在手中，纔有可能真正逃離顧府。

    陳清抱著她的胳膊寬慰：“可是女子嫁人向來如此啊。”

    “又是向來如此！”柳傾城有些煩躁：“阿清，我說過了我不是那樣的女子。我要的是自由的生活氛圍，平等的夫妻關係，而不是每天侍候丈夫公婆，只會逆來順受的奴僕。如果你以後再和我說這種話，就不要跟著我了，觀點不同關係也處不長久，我幫你付清銀兩把你贖出去，你就離開吧。”

    陳清立馬頓住，淚眼婆娑認錯：“傾城姐姐我錯了，我以後不說這種話了，你不要趕我走。”

    柳傾城挑挑眉，在陳清額頭點了一下：“看你表現。”

    兩人在街上閒逛，叫賣聲絡繹不絕，柳傾城觀察著周圍做買賣的人群有些奇怪。

    “街上倒是熱鬧，但是為什麼幾個女眷都看不到？怎麼擺攤叫賣的清一色都是男子？”

    陳清舔著柳傾城給她買的糖葫蘆，含糊不清地解釋：“這很正常啊，大部分女眷從小到大待在家裏，除了出嫁、親人婚喪之外不能出門。”

    柳傾城更奇怪了：“成璟朝不是有規定，女子也可以獨立營生嗎？”

    “有是有，但是也沒有哪個女子敢這麼做啊，傾城姐姐我在柳縣待了這麼久，你是唯一一個了。”

    柳傾城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一個極力禁錮女性行動範圍和權利的社會註定長久不了。”

    “啊？傾城姐姐你說什麼社會？”

    柳傾城搖搖頭，衝不遠處指了指：“沒什麼，我看前面有一家醫館，去那邊瞧瞧。”

    陳清吃掉最後一顆糖葫蘆：“哦好，不過傾城姐姐你為什麼要去醫館，你生病了嗎？不過你不是會醫術嗎？”

    柳傾城：“等會你就知道了。”

    *顧府密室*

    趙谷遼正在給顧墨韻把脈，暗衛如同一個影子悄無聲息出現：“主人，少奶奶已經出門，現在去了一家醫館。”

    顧墨韻輕咳一聲，有些不舒服地喝了一口梨糖水：“什麼醫館查清楚了嗎？”

    “東南街一家姓李的大夫的，這家醫館早在搬來之前就查探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趙谷遼寫完一副藥方插嘴道：“也不算，那個李家醫館的李大夫原本是我師兄。”

    顧墨韻挑挑眉：“這我倒沒聽說過。”向暗衛擺擺手：“你仔細盯著少奶奶，有什麼動向及時向我彙報。”

    “你是擔心她的安危？”

    顧墨韻冷哼：“你覺得可能嗎？這個女子可疑之處太多，不得不防著。”

    趙谷遼不同意，毫不遮掩地誇讚：“我倒是覺得她不像是什麼奸細，醫術了得是個奇才，長相出色配得上她的名字，真是傾國傾城。”

    顧墨韻不著痕跡地問道：“怎麼，你很欣賞她？”

    “自然。”

    顧墨韻眉頭微蹙，突然覺得胸口發悶，用手刪了刪：“冠以夫姓，她現在姓顧。”

    *

    小藥童看到柳傾城過來，立馬迎上去：“夫人是來取藥還是看病？”

    “看病。”

    藥童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李大夫，有一個夫人過來找你看病，夫人您這邊請。”

    李大夫四十多歲，鬍子刮的很乾淨白淨書生的模樣，斜著眼瞟人，將柳傾城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個眼神讓柳傾城感到極其不舒服。

    隨即李大夫悶聲說了一句：“不看。”

    陳清不解：“為什麼不看，你不是大夫嗎？有病人你竟然不給看病。”

    “我看你打扮的也還算光鮮亮麗，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婦人。想要看病不派人過來請，反倒是自己親自過來，動機不純，不看。”

    柳傾城抿著唇，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

    好像在現代一個姑娘穿著漂亮的裙子走在街上遭到猥褻，結果竟然有人說誰讓她穿著裙子，一看就動機不純。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抱著臉色通紅的孩子急匆匆跑進來：“大夫大夫，這都已經兩天了我兒子還沒退燒呢，這可怎麼辦啊？”

    李大夫淡定地向老人招招手：“你過來讓我看看。”

    老人抱著孩子，過道又窄，嫌棄柳傾城擋了他的路，沒好氣道：“夫人您讓一讓。”

    陳清有些生氣地嘟囔：“切，什麼人啊。”

    李大夫只是翻了翻那孩子的眼皮，立馬開藥方：“沒事，就是受涼發燒而已，你家孩子體弱需要多吃補藥。我在新開你一副方子，按著吃就行了。”

    “小王，帶他去抓藥。”

    藥童應聲答應，去先去了算賬的櫃檯：“哎，總共是二兩銀子，老爺您先結賬吧，我好去給您抓藥。”

    老人雙手死抓著抱著孩子的被單，有些窘迫：“這……大夫這藥錢能不能少一點，上次你開的兩副藥方就花了我十兩銀子，孩子還沒見好。您看……”

    聽說沒錢李大夫臉色立馬冷下來：“你是在質疑我的醫術？拿不出錢就不看，我這是醫館，又不是縣令的積善堂。”

    老人家連忙擺手解釋：“這……大夫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我現在實在是拿不出錢了。”

    柳傾城皺眉直覺這孩子的病沒那麼簡單，醫者仁心李大夫的話讓她聽不下去開口道：“老人家要是信我，不妨讓我給你看看。”

    老人看著這麼年輕的女子，顯然不信，懷疑道：“你會醫術？夫人雖然我年歲有些大了，可是不傻，你一個女子不好好在家待著，充什麼醫者，我家就這一條命根子，不是讓你隨意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