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殿的時候，地上還跪了兩個人——司徒謙和裴鷲。

    這二人一見到楚紫楠，臉上就都露出又恨又怕的表情。

    “參見皇上！”

    “楚紫楠，城隍廟是你炸的吧？那十幾個人也是你殺的？”皇帝直接質問。

    “皇上，我冤枉啊！”楚紫楠擺出焦急又委屈的神色，“城隍廟怎麼被炸的，我也不清楚，當時只聽得嘭嘭幾聲響，煙塵滾滾的什麼也看不見，我趁亂跑出去，看到遍地屍體，還嚇了一大跳呢。”

    反正那幾個所謂的人證的證詞，也只是一面之詞，他們又沒有物證，只要她不承認，皇帝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撒謊！”司徒謙突然大叫起來，喉嚨裏帶著微微的顫音，“我親眼看見你扔出幾顆黑色圓圓的東西，之後就爆炸了！”

    楚紫楠從容道：“那是你眼花，你當時嚇得魂不附體，看錯也不足為奇。”

    “我沒有！”司徒謙瞪著一雙猩紅的眼，惡狠狠地叱罵著，“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那麼多人死在你手裏，到現在還想抵賴？”

    “司徒世子，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憑空誣賴好人。”楚紫楠有點後悔當時沒直接一個手雷丟到他身上去了。

    “而且你不就活得好好的嗎？我要是兇手，為何不把你殺了滅口？”

    “因為我醒來之後跑得快，你是沒來得及下手！”

    事實上，司徒謙看著是完好無損，實際因為沈盈給他下了藥，需求沒能得到解決，又沒及時服用解藥，這會兒身體已經壞了，以後也不可能再交合。

    這也是他痛恨楚紫楠的最大原因，要不是這女人不肯配合他，還把他打暈，他的身體也不會被藥毀壞。

    他還沒有留下兒子，這下他們司徒家斷了香火，這女人罪大惡極！

    “你要污衊我，當然怎麼說都行了。”楚紫楠嘆著氣搖了搖頭，抬起衣袖抹淚，“明明我半夜運出城，差點被殺害，我纔是受害者，怎麼現在卻反倒成了嫌犯？皇上，我真的很冤枉。”

    沈遲瞥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認，她的演技是真好。

    “皇上，是沈盈想殺楚姑娘，勒令大理寺卿裴大人半夜把她送到城外去的，楚姑娘確確實實是受害者，她僥倖才撿回一條命，臣趕過去時，她已經暈倒在樹林裡，不省人事，所以後麵到底發生何事，她一概不知。”

    皇帝正想問沈盈的下落呢，就被他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照你這麼說來，沈盈的失蹤跟楚紫楠無關了？”

    沈遲點頭：“不錯。”

    裴鷲高聲道：“可是那邊就剩那麼幾個人，如果不是她殺了郡主，還能有誰？”

    “誰跟你說沈盈死了？”沈遲冷冷地瞥過去，眸光凌厲，“現在官兵明明都還在城外搜查呢。”

    “我看是你把她殺了吧？”楚紫楠立馬接話，將矛頭轉向裴鷲，“你收了沈盈一點好處，就隨便把牢裡的嫌犯交出去，濫用職權，看事情發生變故，擔心將來事蹟敗露，就殺了沈盈滅口，是不是？”

    “胡說！我怎麼會捨得殺害郡主？她……”裴鷲頓時又急又怒，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

    楚紫楠歪了歪腦袋，笑著問：“她怎麼樣？她跟你有私情？”

    裴鷲腦袋裏嗡地一聲響，這才驚覺自己好像進了她的圈套，趕緊止住話頭。

    “我與郡主清清白白，你別血口噴人！”

    聽了半天，皇帝有點頭暈。

    說來說去，就還是沒證據能證明楚紫楠殺害了沈盈，而以她的表現看，怕是打死她她也不會認。

    算了，還是再等一等，看派出去的官兵能不能搜到些什麼。

    “雖然沈盈還不知是生是死，她的失蹤也不能證明與你有關，那江氏總是你殺的吧？江氏名義上可是你母親，你居然膽大包天到弒母？”

    楚紫楠剛要開口，被沈遲搶了先：“這件事，臣這幾天一直在調查，現在已有結果，江氏之死，與楚姑娘無關。”

    皇帝聞言，輕輕挑起眉峰，“你對楚紫楠的事，似乎很上心？”

    “臣還要靠她治病，自然上心一些。”沈遲淡然自若道，“臣已將真兇擒住，不知皇上是否要親自審問？”

    “帶進來吧。”皇帝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

    這小子在這事兒上動作倒是挺快，之前讓他造槍他怎麼慢吞吞的？

    不多時，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子被押了進來，跪倒在大殿中央。

    “這是沈盈身邊的一個侍女，是她在雲香樓勒死了江氏，而讓她這麼做的，就是她的主子。”

    說罷，讓人把侍女的衣袖撈起，露出手臂上的抓痕。

    “抬起頭來。”皇帝冷聲命令。

    侍女這才慢慢地抬起頭，露出滿是抓痕的臉。

    顯然這也是江氏抓的。

    皇帝漠然看著，眉頭皺緊：“江氏當真是你所殺？”

    “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無奈，我娘生了重病，急需藥費，郡主說只要我殺了江氏，就給我一大筆錢，我就……請皇上饒命！”

    侍女的嗓音比較特別，屬於煙嗓，正符合雲香樓掌櫃所說。

    造孽！皇帝知道沈盈看楚紫楠不順眼很久了，且楚紫楠又跟江氏有過節，所以沈盈殺害江氏，嫁禍楚紫楠完全說得通。

    “那雲香樓夥計說她看見過楚紫楠出入雲香樓是怎麼回事？莫非他也被收買了？”

    沈遲冷笑道：“那是沈盈特意找了個身形樣貌跟楚姑娘相似的姑娘來假扮的，夥計認錯了。”

    侍女點頭，沉默以對。

    皇帝一拍桌案，“這個沈盈，她要是回來，朕非得好好治她不可！”

    “皇上饒命……”侍女嚇得伏在地上哀求。

    她要不是爲了救母，也不會被人利用，固然可恨，但也算情有可原。

    皇帝作為一個大孝子，如此想到。

    “你雖是身不由己，但到底是殺了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關進京都府衙大牢！”

    “謝皇上開恩！”

    侍女很快被拖了下去，聽見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哭喊聲，司徒謙和裴鷲兩人都變成了啞巴，大殿內一片寂靜。

    沉吟片刻，皇帝問道：“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話說？”

    司徒謙搖搖頭，繼續裝啞巴。

    裴鷲則難掩慌張，“沒，臣無話要說。”

    “你沒話說，朕可有！”皇帝又把桌子一拍，怒不可遏，“朕讓你當這個大理寺卿，是讓你辦正事，為朕分憂的，不是讓你濫用職權，給某些居心不良之人提供便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