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太子帶下去，關到披香殿，沒有朕的准許，不準放他踏出半步！”

    “是！”侍衛不敢耽擱，立馬拖著太子出了大殿。

    太子一邊掙扎反抗，一邊求饒：“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

    直到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皇帝皺緊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

    隨即吩咐汪成道：“傳太醫來，給姚方治傷，另外，在宮裏安排個住處，讓他住下。”

    汪成立馬應聲去了，姚方也被帶了下去。

    沈遲和楚紫楠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狐疑。

    為什麼要留姚方在宮裏？又為什麼只是將太子軟禁於披香殿？

    “你們都下去吧。”皇帝屏退所有宮人，看向下方兩人，胸腔內怒火翻騰。

    “一個假死欺君，一個知情不報，你們可知該當何罪？”

    楚紫楠只能裝傻：“皇上，在此之前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休要狡辯！”皇帝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你要什麼都不知，會用名冊引誘太子派人去端王府？還設下陷阱將人逮住，交給汪成？你們兩個，分明是早就串通好的！”

    “皇上息怒，當時那個情形，臣只能以假死脫身，否則待在天牢，不出兩天就會沒命，至於楚姑娘，是我請她幫忙的，若要怪罪，請皇上只怪罪我一人。”

    沈遲倒是乖乖認錯，但是這認錯的口吻，很令皇帝不爽。

    “你是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

    皇帝冷哼一聲，“以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殺頭了，不過朕念在你們揭發了太子的罪行，也算功過相抵，今日便暫且不做追究。”

    “哇哦，多謝皇上開恩！”楚紫楠謝是謝了，但話語中卻帶那麼點陰陽怪氣。

    “然而，”皇帝剜了她一眼，話鋒又一轉，“火藥場案畢竟尚未結案，定王依舊是涉案人，必須回到天牢去，等一切查清方能出來。”

    沈遲就知道他沒這麼容易放過自己，因此早有心理準備，十分地從容淡定。

    “臣遵命。”

    “都下去吧。”皇帝心累地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

    楚紫楠早就想走了，當下推著沈遲出了大殿。

    雖然沈遲是要回天牢，但出宮這段兩人也算順路，正好邊走邊聊天。

    “我看皇上不會對太子怎麼樣，頂多關他一段時間。”皇帝對太子的處置，已經很說明問題，他就是想袒護自己兒子。

    沈遲頷首道：“太子畢竟是他培養了二十幾年的繼承人，只要不是真刀真槍地造過反，一般來說，他是不可能重罰的。”

    這也是他發現太子私開火藥場後，卻沒有立即上報，而選擇收集罪證，從長計議的緣故。

    “那這樣說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楚紫楠覺得白折騰這麼久，有點不甘心。

    沈遲嘆了口氣，沉吟片刻說：“這就要你幫忙了。”

    “怎麼？”楚紫楠停下腳步，彎腰湊過去跟他低語。

    兩人聊了一會兒，楚紫楠笑道：“既然你都讓我幫忙了，我也請你幫個忙，算你還我人情吧？”

    沈遲點頭輕笑：“你說。”

    “是這樣……”

    從後面跟著的幾個宮人的視角看，楚紫楠此時正趴在輪椅上，頭埋得很低，而沈遲又側著身子，脖子揚得高高的，與她靠得極近，臉上似乎還帶有笑意，像極了小兩口在說私密悄悄話。

    張熙暗暗想到，外界傳聞果然不虛，定王和楚姑娘有私情！

    “好了，那就這麼說定。”楚紫楠直起腰來，拍了拍沈遲的肩膀，“我送你一程？”

    “不用，你還是直接回去吧。”沈遲不太喜歡她這個動作，搞得好像他跟她是好兄弟一樣。

    楚紫楠嘻嘻一笑：“好吧，我還懶得跑呢。”

    出宮後，一個前往天牢，一個返回端王府。

    過去好幾個時辰，端王府已然恢復到辦喪事之前的模樣，而端王也沒了悲傷，整個人一下子活過來，頗有心情地在院子裡喝茶。

    羅氏坐在一旁磕瓜子，時不時冒出一句抱怨。

    “定王實在太不懂事了，居然假死來欺騙咱們，害得王爺你差點悲傷過度病倒下去。”

    端王一點不在意，“算了，他人沒事就好。”

    “你看吧，下次他還敢！”羅氏將瓜子殼一扔，嘴裏哼哼道。

    但是端王心情好，根本不搭理她，她也只好作罷。

    這時候，丫鬟小跑過來說：“王爺王妃，楚姑娘回來了。”

    聞言，端王立馬起身出去，將路過的楚紫楠攔住，“你一個人回來？他呢？”

    楚紫楠有點點無語，端王這個人，說他多疼愛這個兒子吧，顯然沒有，但說他不在乎吧，顯然又不是。

    “他進天牢了。”

    “又進去了？”端王眼前一黑，差點背過去，“這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又幹了什麼？”

    “沒有，只是皇上心裏不舒服，關他進去出出氣而已，過幾天就出來了，放心吧沒事的。”楚紫楠沒工夫跟他多說，安撫兩句就走。

    端王身子一晃，險些沒站穩，羅氏趕緊過來把他扶住，“王爺，別管這些了，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扶我回去。”端王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楚紫楠回到院子裡，當即把沈遲的人都叫過來，吩咐做事。

    “你們把能動員的人都動員上，把太子私開火藥場，殺人滅口的惡行給我儘快散播出去，要保證明天一早，傳遍大街小巷，人盡皆知。”

    “哦，對了，找人把這些惡行寫在紙上，你們晚上張貼出去，這樣明天城內百姓起來就能看到，必定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

    這年代沒有網際網路，不然一夜之間全國人民都能知道，那才叫有意思呢！

    “事不宜遲，現在趕緊動手吧！”楚紫楠自己也取來紙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第二日，城裏幾乎各個街道的牆壁門窗等處都貼了紙條，百姓們駐足圍觀，一傳十十傳百，果真將此事傳得人盡皆知，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本來這種事百姓討論一陣子，也就過去，壓根不會怎麼在意，但朝中那些與太子不對付的大臣就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大做文章，聯名上書給皇帝，請求嚴懲。

    有的大臣甚至在朝堂之上，提出廢太子。

    換了其他人，私開火藥場直接便是死罪，但因他是皇子，再頭鐵的大臣也不敢叫皇帝殺子，因此這已經算是最激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