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身體也需要自己保養，像你這樣亂來怎麼行？”楚紫楠給他一記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滿，“現在又不是打仗期間，你幹嘛那麼拼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知不知道？”

    沈遲怕惹她惱，自是不敢與她頂嘴，她說一句，便點頭應一句，乖巧得很。

    楚紫楠看他這樣，反而就不忍心繼續批評了。

    “算了，看你也沒認真聽，說了也白說。”

    “夫人一路舟車勞頓，就別操心我了，還沒用膳吧？咱們一起？”沈遲笑呵呵哄著她，叫人去廚房傳膳。

    楚紫楠想起此行一無所獲，心情頗為低落，皺著眉說：“眼下看來，就只有明年再去找藥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無妨，那就明年再說，興許明年運氣會好些。”沈遲見她愁眉苦臉的，將她抱入懷中，輕聲細語地安慰，“不過一年而已，我撐得住。”

    “那要是明年還找不到呢？”那味藥實在難尋，誰也不能保證明年就一定找得著了。

    沈遲笑著說：“兩年我也撐得住。”

    楚紫楠想到莫月盈的狀態，心往下一沉，“你是撐得住，可那樣的話，你的身體就全垮了，莫姑娘的狀態看著都叫人揪心。”

    “我跟她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沈遲輕撫楚紫楠白嫩的臉頰，輕笑：“我身體底子比她好，惡化得自然沒她那麼快。”

    楚紫楠拿眼覷他，“你就會哄人。”

    “好了，別聊這些了，先用飯吧。”

    丫鬟們將熱騰騰的飯菜擺上桌，退了出去，沈遲盛好一碗羹，遞給楚紫楠，“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楚紫楠嘆了口氣，點點頭。

    另一邊，莫文勤來到徐府，被下人引著來到後院，先見過了徐夫人，再單獨去見徐若雲。

    從被廢了一隻胳膊後，徐若雲整個人就頹廢了，整日就坐著發呆，連話也不肯多說一句，呆呆木木的，彷彿成了具行屍走肉。

    聽見丫鬟說，莫文勤來了，她的臉上才勉強露出一絲神采，緩緩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徐若雲轉過頭去看，莫文勤一襲淡青色文士長袍，面帶溫和的笑出現在她眼前。

    “若雲，你最近可還好？”

    “胳膊都廢了，你說能好嗎？”這句話可謂是怨氣十足。

    徐若雲胳膊被廢的事，莫文勤早已知曉，並且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他也為她心疼，但他也明白，造成這樣的結果，乃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如果要怨，倒是該怨他，是因為他，徐若雲才被迫嫁到侯府，導致她性情大變，做出錯事。

    “胳膊的事，你看開一些。”

    徐若雲悶悶地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地問：“你來幹什麼？”

    “我來放你自由，”莫文勤心裏儘管已捲起驚濤駭浪，面上卻仍然那麼平靜，“這是和離書，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就把字給簽了吧，往後你可另尋幸福，不必再受我拖累了。”

    “和離？”徐若雲看向他手裏的那張紙，滿目震驚，她還沒提和離呢，他倒先提出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廢了一隻胳膊，就要被一個病秧子看不起了？

    莫文勤勉強保持微笑，說：“我明白，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我本來早該放你自由的，是我之前私心作祟，白拘了你這麼久，對不起。”

    “你真的要跟我和離？”徐若雲嚯地起身，有些惱火。

    “是，我已經想通了，我不能讓你把大好青春浪費在我這樣一個病秧子身上，放你走是最正確的選擇。”莫文勤看見她臉上有怒色，卻不明白，她到底因為什麼而怒，心中很是詫異。

    徐若雲將和離書接過去，立刻一把撕碎，隨後冷笑道：“我是不會籤這個字的！”

    莫文勤驚住，兩眼瞪圓。

    “你不是早就想跟我離嗎？”

    “我之前是想離，但現在又改變主意了。”徐若雲心中暗暗盤算了一番，向他走了兩步，輕撫他的臉。

    “因為現在我終於意識到，你是個好人，或許我不該這麼輕易放棄，可以試著與你過一過日子，說不定咱們兩個可以把日子一直過下去呢？”

    聞言，莫文勤的兩隻眼瞪得更圓了，他激動萬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若雲輕笑一聲，握住他的手，“怎麼了，你不願意？”

    “不，我，我當然願意！只是，只是……”莫文勤立刻把她的手緊緊抓住，結結巴巴的，高興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我擔心你會覺得委屈自己。”

    “與你成婚，我是被迫的，自然覺得委屈，但現在卻是我自己的選擇，情況不同。”徐若雲巧笑嫣然，慢慢地靠近過去，“只要你不嫌棄我是個殘廢。”

    莫文勤歡喜又害羞，臉頰微微泛了紅，“怎，怎會？”

    徐若雲笑道：“那就這麼說好了，和離之事，暫且先不談。”

    “好。”

    今天的徐若雲態度轉變奇大，儘管莫文勤也覺得奇怪，還是沒有去多想，他覺得自己一片灰暗的世界，立刻又變得春光明媚了。

    次日，莫文勤來驛館拜見之時，說了此事，楚紫楠是既震驚又狐疑。

    不過，看他嘴角翹起，高興成那樣，她也沒好打擊他，只問他現在住在哪裏。

    “在下在附近找了家客棧居住。”莫文勤笑回道。

    楚紫楠挑眉：“客棧？怎麼徐姑娘沒讓你住到徐府去？”

    莫文勤解釋說：“本來是讓我住徐府的，是我沒答應，一來徐府離王妃這裏太遠，每日來回太費時，二來我這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我不想麻煩徐府的人。”

    “你想得可真周到。”楚紫楠搖頭嘆氣，她總覺得徐若雲是在算計什麼。

    “對了，我這裏寫了張藥方，你拿著，叫人去抓藥，記得每天三服，且要在用飯之後服，最好別空肚喝藥。”

    莫文勤一邊應著，一邊接過藥方來，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

    楚紫楠又說：“另外，從明天開始，我要每隔三天給你施一次針，你自己算好日子，早上過來吧。”

    “有勞王妃了。”莫文勤對她一再地表示感謝，楚紫楠耳朵都要被磨出繭子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千萬要注意休息。”

    莫文勤拿著藥方，告辭離開。

    雖然手上有了個病人，但楚紫楠最近還是比較閒，於是想著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