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雜病論》？”又翻了翻，閱覽裡面的內容，“還是真本哦，你怎麼弄到的？”

    沈遲從後面把她抱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婉轉飄出。

    “聽說你在找這本醫書，就派人四處去尋，想不到運氣這麼好，真就在成婚之前，讓我找著了。”

    他身上獨有的藥香夾雜淡淡的酒香伴隨呼吸噴灑在頸側，楚紫楠下意識躲了躲。

    “喜不喜歡？”他輕笑著將雙臂收緊，讓她與自己貼得沒有一絲縫隙。

    楚紫楠呼吸有點亂了，點頭：“喜歡。”

    “那現在，可以洞房了嗎？”沈遲拖住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

    “嗯。”楚紫楠垂下眼瞼，臉蛋羞紅，聲若蚊蠅地應道。

    沈遲將她抱起，一起倒向床榻。

    折騰一夜，楚紫楠累極，至次日午後方醒。

    她微微撐開一條眼縫兒，神志尚未清明，察覺臉頰被人親了親，下意識便揮手去打，“別了，我好累……”

    接著便傳來一聲低笑，沈遲湊在她耳邊說：“王妃再不起來，天又要黑了。”

    “唔？”楚紫楠這才費力把眼睜開些，對上沈遲溫柔的笑容，“什麼時辰了？”

    沈遲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快申時了。”

    “啊？”楚紫楠大驚，她還從未起得這麼晚過呢！

    於是猛然坐起身，但這一起，就感覺身上涼颼颼，低頭一瞧，自己竟未著衣裳，臉蛋唰地一下紅透了。

    “你，你先出去。”嚇得趕緊裹緊被褥，拿眼睛瞪他。

    “夫人渾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昨晚那麼熱情，這會兒又這樣了。”沈遲笑得不要太開懷。

    楚紫楠想起昨晚的種種，臉燒得更厲害，“流氓，你給我出去！”

    沈遲笑吟吟道：“伺候梳洗的丫鬟們可都在外面呢，本王這麼被你趕出去，顏面何存？”

    “那，那你幫我拿衣裳來，背過身去，不準看。”楚紫楠只好讓了一步，讓自己吃點虧。

    “遵命。”沈遲便按照她的指點，翻開一隻木箱，找了她要的一套湖綠色襦裙，行至床邊遞給她。

    楚紫楠正要換，發現某人還盯著自己看，秀眉一皺，兇巴巴地道：“轉過去，休想偷看我！”

    “行，我轉過去。”沈遲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背過身去。

    一陣窸窸窣窣，楚紫楠將衣裙穿好，這才蹬起鞋子下床。

    結果因為腿軟，一下沒站穩，身子軟軟地栽回去。

    沈遲剛好回身，伸臂將她撈住，“怎麼了？”

    “都怪你啦！”楚紫楠氣得在他精瘦的腰腹上狠狠地掐，似嗔似怨，面頰紅得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是我的錯，對不起，下次我輕些。”沈遲意識到自己確實把她折騰得厲害了，心中有愧。

    可聽在楚紫楠耳朵裡，他這就是在耍流氓，於是又瞪他一眼，“你還說！”

    “不說了。”沈遲輕啄她微噘起的唇，準備叫門外的丫鬟們進來服侍。

    “不用，”楚紫楠連忙攔住，“我自己來。”

    她本就不習慣有人伺候，何況現在這個樣子，讓人見了，還不得被笑話死？

    沈遲便讓她坐回床邊，出去叫丫頭們把洗漱用品放下，自己一一拿進來，而後將臉巾放進溫水裏浸溼，再擰一擰，遞到楚紫楠面前。

    待洗漱完畢，邀功似的問道：“夫人，為夫伺候得可還好？”

    “勉勉強強啦。”楚紫楠故作嫌棄，嘴角卻悄悄地翹了起來。

    “餓了吧，膳食已經擺在外間了。”沈遲說著，就要伸手去扶她。

    楚紫楠窘迫地推開，“我自己走。”

    坐下要吃飯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急道：“糟糕，今天是不是該要進宮給皇后請安？睡過頭了，失禮失禮。”

    扔下筷子要起。

    沈遲拉住她說：“我早派人去宮裏打過招呼了，明兒再去也一樣，不礙事的。”

    “這就好。”楚紫楠總算安下心來，繼續喝粥。

    由於太醫院新規，不論男女，都有三天的婚假，因此這兩日楚紫楠不必去上班，用過飯後，她在院子裡散步消了消食，踱步回房去繼續睡。

    而沈遲雖說按規定也可歇三日，奈何手頭事情實在太多，不得不抽時間去處理，便纏著楚紫楠廝磨了一會兒，出去幹活兒。

    楚紫楠已經沒有孃家，雖然還有阮家那樣的親戚，但回門總不能回到那邊去，因此這個程式就省了。

    這對怕麻煩的楚紫楠來說，反倒是好事，這幾日，她閒著沒事時，就一個人在屋裏研究食骨香那種毒，但是翻遍各種醫書典籍，把《百毒錄》都翻爛了，也沒見到有此記載，令她很是頭疼。

    這天晚上，過了二更天，沈遲才從外面回來，楚紫楠坐在床頭看書，看得昏昏欲睡，聽到動靜，轉頭去看。

    沈遲蹙著眉緩步踱過來，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說：“方纔阮家那邊傳來訊息，老夫人過世了。”

    “什麼？”楚紫楠儘管早有心裏準備，這突然來的噩耗，還是給她的心靈造成不小的衝擊。

    “是兩個時辰前咽的氣。”沈遲望著她，停頓片刻，“換身衣裳，我與你同去。”

    楚紫楠從衝擊中緩過神，掀開被褥下床，心中仍是五味雜陳，直到到了馬車上，深思還有些恍惚。

    “外祖母待我也是很好的，如果不是看在她的情面上，我才懶得管阮家那些人呢。”

    沈遲低頭看她，“現在她老人家走了，你也算少了個負擔。”

    “我倒想呢，”楚紫楠往他懷裏鑽了鑽，苦笑一聲，“只是上回我去看望她，答應過要照看好表妹，我不能食言。”

    “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出面的，只管說。”沈遲何其聰明，自然知道老夫人擔心什麼。

    楚紫楠抬眸看他，頷首：“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兩人到阮家的時候，府裡已然一片白。

    天明後，各路的賓客陸續趕來，英國公攜兒女和妻室在靈堂守靈並見客，整日都在那裏，又是跪又是站的，莫說吃飯了，就是水也喝不上一口。

    因為是外孫女，終究是疏了一層，楚紫楠倒是不用去吃這份苦頭，只幫忙招呼一下賓客即是，不過晚上還是要守一守靈。

    由於有政務在身，沈遲中途離開了一趟，晚上才又急急地趕回來，準備陪她守靈。